不一樣的,何希知道這群人又要開始換把戲了。
上一次和上上一次是拿煙頭燙肩膀,上上上一次是一個小太妹拿卷發棒燙膝蓋。
這次呢,又該燙哪裡了?
何希跟着走,他不知道自己一天活着有什麼意義,每天的固定流程就是接受霸淩,接受家暴,然後睡覺做個噩夢,遭受夢魇後醒來又是同樣流程的一天。
今天黃毛走的路線不一樣,到廁所時沒進去,拐到了廢棄樓道那裡。
那裡平時都鎖着門,今天估計是被撬開了,這群人膽子也是大。
何希心理路程還沒走完就走到了黃毛的目的地,他眼睛定在某處,身體僵硬。
那一幕……
惡心。
男人和男人。
黃毛露出一臉猥瑣的笑:“學着點兒,聽見沒?”
說着,籠罩在昏暗光線下的那個男同學站起身,他提起褲子朝何希走來。
何希眼看着那人離自己越來越近,那張令人作嘔的面孔讓何希不再選擇回避,他能感覺到自己渾身都在發抖,緊握的拳頭使指甲嵌入肉裡。
“呦,這風格變了啊?今天是該換換口……”
砰!
何希一拳将對方打在了牆上發出一聲悶響。
黃毛見情勢不對連忙溜走了,小跟班反應慢沒能逃過何希的二三四連擊。
“好玩是嗎?”何希掏出打火機按下,“不是覺得燙别人很好玩嗎?來,誰先玩?”
廢棄樓道裡灰塵彌漫在空中,混雜着潮濕的嗆味。
何希爆發後一連對着所有人一通揍打,像是不活了一樣想要将全世界的人都幹死。
平日裡忍耐太多的不爽在這一刻全部傾瀉而出,手掌的力量他已經控制不住了,拳頭、巴掌、肘擊……
就連剛才為猥瑣男服務的下面那個同學也沒能逃過何希的爆發。
受傷最嚴重的就是那個“服務生”,何希不知道自己是出于對剛才那一幕的生理性厭惡還是單純的失控,他手指上沾滿了紅色的液體,是血。
同時躺在地上的“服務生”鼻孔裡哐哐冒血,嘴裡含糊不清說着什麼,那矯揉造作的聲音聽上去像女生又像男生。
後面有人想偷襲何希,牆角的鐵具都已經拿起來了,但隻聽到“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顧尹塵一腳把那幾個小跟班踢回了鐵具的位置,幾人準備慌忙逃竄時又被顧尹塵一胳膊拉了回去像扔垃圾一樣扔到了牆角。
“何希,别打了。”顧尹塵連忙過去拉開何希,将何希和地上那個“服務生”拉開了距離,剛才那個猥瑣男早已不見了蹤影,估計是逃了。
敢做不敢認,賤貨。
何希看向顧尹塵時說不清自己究竟是怎樣的一個狀态。
這麼久了,他沒有一個朋友,顧尹塵也算不上“朋友”這個身份,卻能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
明明昨天才認識,明明昨天才開口說話,可好像……
“你有受傷嗎?”顧尹塵抓着何希的手腕檢查,“怎麼流血了?”
何希呆呆地看着顧尹塵,怎麼莫名有一種家的感覺?
第一次有人這樣問他,問有沒有受傷。
躺在地上近乎奄奄一息的“服務生”緩緩開口:“我……我受傷了……”
顧尹塵淡淡瞥了一眼那人:“褲子穿好再說話,自己滾去醫務室。”
何希眼睛不敢亂瞟,他隻覺得反胃,仿佛下一秒就要吐滿整個樓道一樣。
“我們……我們也去醫務室了?”
那幾個小跟班小心翼翼地問顧尹塵,似乎是怕顧尹塵對他們再進行一通暴打。
顧尹塵沒理他們,把何希扶起來離開了那裡。
何希其實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那個陰暗潮濕的樓道的,他隻記得顧尹塵問自己有沒有受傷,然後自己就出現在了醫務室,周圍的藍色隔簾将他圍起來,這裡是安全的。
“好了同學,記得一周内換三次藥,換上一個月就好了,要是傷口發炎就去醫院看看。”
校醫說話很溫柔,是一個年輕的實習生,說了一堆注意事項後才拉開隔簾。
顧尹塵進來了,何希第一眼就看到了顧尹塵校服短袖上的血迹,在校徽那個位置。
“對不起,我今天給你洗。”何希連忙道歉。
顧尹塵面無表情順着何希目光看向自己衣服上的血迹,是剛剛扶何希時沾上的。
“沒事。”顧尹塵把手裡的打火機還給何希,“是你的吧?”
何希拿過打火機,心虛地裝進口袋。
“你抽煙?”
何希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