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行舟捏着他下巴凝視,又喊周靈修拿了塊鏡子來:“放心,我拿自己試過了。”
“你看看,再感覺感覺,難受嗎?”
燕七從謝行舟舉着的鏡子裡看着自己一紅一褐的眼睛,又動了動眼珠,沒有絲毫不适。
他臭美地盯着自己又看了看,别說,還真挺好看的,感受了一會兒,确認自己師兄還是靠譜的,燕七舒了口氣:“你早說是幫你試品啊!綁我幹嘛,吓死了。”
謝行舟還是笑眯眯的,他師兄一起這幅表情就沒好事。
“不綁你,你試不了幾個不就跑了?”
果然,溫柔之下暗藏冷酷。
燕七臉更苦了:“現在這不就挺好的,還試什麼?”
謝行舟指尖聚炁,操縱着藥液裡泡着的瞳遮往他另一隻眼睛上貼:“剛才那個與眼睛貼合度不太夠,你再幫我試試别的……”
燕七賭咒發誓自己不跑,終于讓師兄把捆他的手紮解開了。
試了一下午,不是貼合度不夠,就是形狀不夠逼真,再不然維持就是時間不夠長……
謝行舟也往自己眼睛裡貼了幾個,試完也是不甚滿意的樣子。
周靈修看了一會兒便不感興趣了,在房間裡支了個棋局自弈。
燕七從最開始的恐懼,到後來開始興緻勃勃跟他讨論用料和制法。
兩人一起挑了幾個體感不錯樣品,綜合起來加以改造,總算産出了幾套能以假亂真還持久的瞳遮。
夜色起,暗沉的天空逐漸蔓上星子。
謝行舟正在桌前整理造瞳遮的工具,遠遠看到李昭沉朝客棧方向回來了。
估摸着他大約一刻鐘功夫就到,謝行舟朝燕七招招手,低聲耳語:“小七,幫師兄個忙……”
燕七聽他說完,連連跳腳:“師兄,不行!我那東西可難做了呢!”
謝行舟笑眯眯的:“桃花浪解法你還想學嗎?”
燕七咬牙切齒:“想……”
“我給!我給你!”
李昭沉在朔城探了一圈,又去暗點把北溟探子近些天傳回的文書統一閱完,才踱步回客棧。
路上經過酒肆和夜街,想着謝行舟和宛兒愛吃些零嘴,又打包了不少回來。
習武之人聽覺靈敏,李昭沉剛上三樓,便聽到自己那間房有動靜。
他立時丢了東西,以手按劍。
矮身踱步靠近房間,那聲音更近了,與他就好像隻隔着一扇門闆一般。
“好師弟……”謝行舟壓抑着聲音難耐喘息:“還有人,你别……”
李昭沉一愣,聽到燕七喑啞的聲音響起:“沒事,師兄放心,那小孩兒早睡着了。”
他擡頭,入目兩個人影在門牖上交頸纏綿,一陣暧昧的吞咽之聲響起。
李昭沉心下一亂,忘了維持屏息之法,燕七察覺到動靜,立刻出聲拉開門:“誰!”
透過門縫,李昭沉看到衣衫不整的謝行舟。
他鬓發散亂,漏着一大片白嫩胸脯,唇瓣也如擦了胭脂一般,雙目迷離,懶洋洋的靠在門側系衣帶。
燕七年紀還小,被他撞破這事,臉色煞時灰白,竟然撇下謝行舟,徑自朝自己房間回轉了。
李昭沉握劍的手緊了又緊,忍住了劈砍的沖動,謝行舟那沒擔當的師弟,當真是不如何。
這檔口他甚至還能分出了一點心思鄙夷别人,李昭沉苦笑。
笑自己,也笑作弄人的老天。
謝行舟和他隔着一扇半掩的門對視,他好似依舊不擅長做雜事,衣帶系好也是松松垮垮,半遮不掩的。
滿面春色被人撞破也不尴尬,謝行舟朝李昭沉微微點頭打了個招呼:“你回來了。”而後自行到桌邊坐了。
李昭沉到廊道上把方才棄了的吃食都撿了回來,所幸隔着油紙包,吃食也都還完好。
他自顧自把肉脯、醬鴨、清拌時蔬、醬肘子……還有謝行舟最愛吃的椒鹽花生在桌上一一擺開。
李昭沉目不斜視,嘴裡幹澀的厲害:“宛兒呢?”
謝行舟收了往日一貫強勢的精英做派,變得懶懶散散,沒骨頭似的,手指軟軟提起來往裡間一指:“睡了。”
他起身想去叫宛兒出來吃飯,好叫氣氛不那麼尴尬,謝行舟也随他起身,軟綿綿的手一把按上他的小臂,順着胳膊往下摸去,攥住了他的掌:“他吃過了。”
柔軟修長的指停留在他的掌心輕撓:“你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