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丙說：“今日之事讓我明白，隻要我還有七情六欲，我就坐不好這個位子。“

“你又因為這種荒唐的理由要離開我嗎？覺得我會影響了你理性的判斷。“哪吒恨恨地說。

敖丙好像很平靜地說：“其實你去玉虛宮的這段時間，如來佛祖召見我。他向我提了一個建議。他說他願意幫我坐穩這個玉帝這個位子，隻要我同意換仙骨，還有讓他的女兒當上王母娘娘。”

“你說什麼？”哪吒吃驚中帶着憤怒，

“他說的不是以前神官那種去肉身。而是徹底地，連法力，容貌，七情六欲都要去除。既然我行不了人事，和他的女兒隻是挂名夫妻而已。佛祖本人也有割舍不了的東西，就是他成佛前的女兒。他希望她在天庭不用管煩心事，享榮華富貴就好。”敖丙苦笑道。

“敖丙，你這是瘋了嗎。你的玉帝位子又不是他給你的。是你自己憑本事打下來。就是佛祖，他能怎麼樣。無論用什麼辦法，我李哪吒一定幫你保住這個位子。”

“ 如果長揚還在世，看到我今日所做事情，一定非常失望。”

“你又提長揚幹什麼？”哪吒本來已經說過他不會再吃長揚的醋。隻要敖丙更愛自己就行。他對長火比所有人都更有耐心。可是随着時間的推移，他和敖丙感情的加深，他開始産生更強的占有欲。

敖丙沒有理會他，繼續說：“長揚臨死前告訴我，他知道你已經吃下了恢複法力的藥，隻要再過兩個小時就可以再次使用三昧真火。他明白我可以周旋那個張友仁兩個小時。也知道我不是姑娘，不會為此尋死覓活。他願意為我而死，隻是知道假如我在那麼多臣子面前受辱，勢必不可能再登上大位。他讓我一定要坐上玉帝的位子，而且一定要成為仁君，因為别人都做不到。“

哪吒心想長揚是怎麼告訴你的，轉念一想，應該是長揚也學會了那個鯉魚家族的交流方式，你也算鯉魚精。這樣地交流讓哪吒并不舒服。但他沒空細想這個，畢竟敖丙下面的話讓他更震驚。

敖丙說：“天庭在不到一百年的時間裡，包括我在内，換了五任玉帝。每次都以生靈塗炭，人間也同步動蕩為代價。每一任玉帝開始都和我一樣，想改變之前的錯誤，想把天庭弄好，可是都失敗了。說來可笑，這五任玉帝，有妖怪，有人類，有假扮人類的妖怪。可是都沒有換仙骨。所有天兵，神官，包括妖兵都換了仙骨以更好的守護三界。隻有身為玉帝的本人沒有換，三界怎麼能得到安甯。“

哪吒忍不住說：“就是換仙骨也可以保存法力啊。“

敖丙說：“說來奇怪，就龍而言，我的年齡還不算大。所以法力還在增長。“

敖丙一擡手，一道寒冰咒一下子将幾面牆都打了一個洞。哪吒暗暗吃了一驚。敖丙說：“如果當年我有這個力量，長揚就不會死在我面前。如來佛祖說為了隐藏我的身份，必須除掉法力。而且可能他覺得我的力量太強不好控制，特别他的愛女還在我身邊。“

“憑什麼？“

“佛祖提出的條件就是如此，他會給我名正言順的名義。以他選定的人，他的女婿的名義登基。我會改變容貌，也會失去敖丙的名字，從此之後隻稱玉帝。比起所有失去的東西，我的名字是最微不足道的一樣東西。而且這個名字本來也是我編的，本來就不該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名字。“

“你就這麼需要這個名正言順嗎？”哪吒說。

敖丙說：“你不明白。這五年來，我用了很多辦法，天庭地官員就是不認可我。我态度硬一些，他們就敷衍我的要求。我态度軟一些，他們就無視我。我什麼事情都做不了。就是我今天當場殺人，他們當場跪地求饒。下朝以後參你的折子還是如雪片一般。他們根本不在乎我怎麼想，他們知道我不能把他們殺光。“

“對不起，如果是我的原因給你惹麻煩了。我說過我怎麼樣都可以。我可以交出兵權。“哪吒說。

敖丙苦笑道：“兵權不在你手上，我連坐在這個位子上的權力也沒有。我一直讓你要抓穩兵權，你也做得很好。可即使如此，沒有名正言順，就是不行。特别是想當仁君的話。我還需要神官做事。我自認為還算有些馭下的手段，也有很多人追随我。可這五年來無論我怎麼努力，這些天官就是看不上我。或者說看不上所有目前為止，坐上這個位子的人。我比之前那些還不如，因為我是妖怪。他們連武力上台的人類都看不上。我現在才明白為什麼張友仁會變成這個樣子。他暴虐是想震懾群臣，他貪酒好色是以為除了這個他還能幹什麼，他不管想做什麼，根本沒有人聽他的。”

哪吒沒有說話。

敖丙繼續說：“我也想過把這些不聽話的都換掉。兵權在你手上，我可以做到。可天庭的官員不比人間。隻要舉行一場考試就可以選拔出足夠多的人才。從日月星辰運行，到行雲布雨，到主管财富，姻緣，都需要法力。妖族不願意到天庭做官，實際他們也适應不了天庭官員每日的循規蹈矩。我本來想看闡教截教能不能盡快培養出足夠多的人才，可是太慢了。天庭這麼多年積累的人才怎麼可能短期内湊齊。而且，就算能有足夠多合适的人才，短期内大換血也會引起動蕩。”

敖丙繼續說：“另外還有一件事。司天監又報了法力高強的妖猴出世。上一次報的妖龍應在我身上。卦象上說妖猴實力更強佛祖答應幫忙對付妖猴。”

“可是……哪吒已經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了。

“你不用覺得太難過了。就算我仍然在你身邊，你還是會慢慢忘記我的。雖然你說你喜歡我。可是有幾分是喜歡美色隻有你自己知道。我記得曾經變為華蓋星君，變為獄卒去見你。你沒有任何感覺，我變回現在的樣貌，你就忽然移不開眼睛。更何況，我連法力和你喜歡的妖氣也沒有了。所有你喜歡的東西我都失去了，你還喜歡什麼。”

“不是的……我……

“你也曾說過最喜歡我的志向和仁善。這是佛祖看上我的，唯一讓我保留的東西。“敖丙苦笑說：”我失去法力之後，雖然換上仙骨，還是會變老會變醜，甚至會死。可你還是年輕英俊。幸好我已經失去七情六欲，倒也不會太痛苦。“

哪吒怒吼道：“你為什麼非要做到這一步呢？現在不好嗎？你甯可放棄所有你珍視的東西，就為了獲得更大的權力，讓那些讨厭的人更聽你的話。”

敖丙認真地說：“我有我想做的事情，。我好容易才到了這個位子上。我不想在這個位子上碌碌無為。我更不想殘忍暴虐。最簡單的我想讓下雨按照農時，有個計劃。可是風神雨神雷神電神都是當面敷衍我，實際還是以前怎麼辦現在還是怎麼辦。更重要的是……

敖丙頓了一下說：“我是依靠妖族的力量登上這個位子。我當時承諾他們要建立一個人妖平等的世界。可是我現在什麼都沒有為他們做到過。我連給他們一個沒有人煙的山林供他們打獵的事都辦不到。李金追随我多年，唯一的心願就是讓已經被嫦娥打殘的妹妹回到她的身邊。我也做不到。“

敖丙又停了一下，眼睛開始有了淚光：“妖族為了維護我的統治，他們還為我派了那麼多孩子來當妖兵。我什麼都沒有為他們做到，他們還安慰我慢慢來，不要急。”

哪吒沒有說活。

敖丙繼續說：“我承載了很多人的希望。在這場讓我上台的戰争中，其中很多人已經為此死去了。我不能辜負他們。所以不管多難，不管要付出多少。我一定要拿到實權，做到我答應他們做到的事情。”

哪吒憤怒地說：“你既然是這麼打算的，你今天讓我把太白金星和赤腳大仙殺了是為了什麼？“

“如來佛祖讓我配合他演一場戲，讓我給他一個處決我的理由。然後再用他給我的身份登基。而且，我想告訴你，我愛你，我願意為你做最瘋狂的事。我也想知道，你也愛我，也願意為我做瘋狂的事情。就是不要你最珍視的榮譽也你也願意。”敖丙的眼睛裡逐漸全是淚水，，“他們沒有死，鎖魂鈴就在我手上。佛祖說事後就讓他們複活。”

李哪吒此時此刻才終于相信，敖丙講的居然都是真的。

敖丙繼續說：“你放心。既然楊戬有回來的打算。我再次登基之後就會召回楊戬。賦予他和你同等的軍權。這樣可以對你進行制衡，而且備戰妖猴，天庭需要更強的武力。其他人包括雷震子能力都太差這樣漸漸對你的非議就沒了。”

敖丙嘴角忽然又露出那種迷人的調笑，說：“正事說完了，你今天晚上還留下來嗎？”

哪吒說：“我當然，當然留下來。但是我不想那個。你一下子說那麼多，我要消化一下。”

“好的，夫君，我去鋪床。”敖丙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啄了哪吒一口。

李哪吒一夜沒睡。敖丙居然睡得很香。可能他是累了吧，下龍蛋，還有煎熬。

哪吒仔仔細細的看他，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是那麼美。心想我為什麼要愛上這樣一個人。他為什麼要做到這種程度。他說愛我，卻再一次放棄了我。就在我相信經過了那麼多事情，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的時候。原來這兩天他忽然對我格外好是因為想好要離開我嗎？他之前沒有讓我上過，不會叫我夫君，更不會生龍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