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以奶萌無害的外表,俘獲了軍營一幹漢子。
畢竟見慣了鮮血淋漓,殘骸斷臂的戰場,忽然壓抑的軍營中出現了一個活生生的生命,誰心裡不會産生憐憫和柔情?
反正人類就是感情甚至于泛濫的生物吧。也是,隻要你對他好,哪怕隻是敷衍的一句表面上的關心,他甚至會能掏心掏肺的對你好。
因為他怕他不足以回報你的好。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士兵們開始集中給中也糖果。
設想一下戰後心理安慰的是——有中也來安慰,中也會跟他們說上一句話,會微笑的跟他們說道謝,會用活生生的生命來讓他們感知到他們守護的是什麼?他們要守護什麼?他們堅持在戰場上到底是為了什麼?
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物質管理部的部長拿着一點厚厚的物資申請表,看着上面列的申請上都有要增加糖果的請求,他甚至一度煩惱,為什麼都是國防軍兵356步兵師隨隊的士兵申請的糖果那麼不亦樂乎。
難道是森科長又對他們做了什麼慘無人寰的實驗?他們的訓練已經達到地獄級别了(雖然不得不說,森先生确實是一個魔鬼)?都有集體患低血糖這種東西泛濫嗎?
那他們還真是辛苦啊。
物質管理部長含淚在申請表上蓋上章,那就滿足一下他們的欲望吧——不,他甚至更多的是憐憫在森先生手下的部下。自求多福吧,孩子們,願神明保護你們。
“還疼嗎?”中也給一名受傷的士兵包紮傷口,秀氣的眉毛蹙了蹙,一整根手臂都已經可以說是皮肉翻開了,他破舊的軍服裡滲透着一層濃濃的血腥味。中也手沾滿了鮮血,他分明不在乎,在貧民窟的時候這種場面他見多了。他正用壓血繃帶娴熟做着一些簡單的消毒和處理。
——軍營中從來不會養一無是處的廢物。
你得拿出相應的價值來證明你自己,值得。
“痛,但如果是小中也吹一下的話,也許會更好受一點。”士兵靠着被戰火黝黑的斷牆上半開着玩笑道。
中也輕輕吹了吹士兵的傷口:“痛,痛都飛去。”然後他幾乎是羞恥的把頭扭向一邊,嘟起了小嘴。
“中也醬,你也能幫我吹一吹嗎?”
“我也需要。”
“麻煩中也醬了。”
咦咦咦,這是什麼效應啊?你們的要求是不是過分了呀?既然滿足了一個,那就得滿足衆人了,這也有點為難啊。
中也不知所措站了起來。
“看來我的中也醬很受歡迎啊。”森先生踏着輕快的腳步走來,挪揄道,“是不是有一種念頭在你們腦海中浮現,好想把這小孩子拐回家裡面的念頭啊——這個是不允許的哦。”森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太陽穴,頗為煩惱的說。
“森科長,我們絕對沒有那種意思!還有請不要說那麼莫名其妙的話,很容易讓别人誤會的好嗎?”但如果萬一真的要有的話,也絕對不會讓他淪落在你的手裡面,我們需要這代孩子的健康成長。
“開玩笑的啦,不要那麼嚴肅吧?我是那麼小氣吧啦的人嗎?”森先生揚起他的嘴角,左手刮了刮下巴。
“啊,抱歉。”
你甚至比你自己想象的還要壞好嗎?森科長,你心裡面沒點逼數嗎?
“中也醬,我有事情找你。”森道。
中也擡眸,眼睛裡面盛着平靜的海水,他将先前染血的雙手在裙擺上擦了擦,走到森旁邊捉住了他的袖子。
“那衆位,失陪了。”森舉起手道。
一個閃着寒光的手術刀從他的白大褂上掉下來,士兵的目光瞬間全都移到了地上那把薄如蟬翼的刀上。
衆士兵:“……”
“やれやれ,不好意思,沒有收好,吓着你們了吧。”森用輕快的語氣将手術刀撿起來。
森科長你的手術刀是能随便亮出來的嗎?!而且你該不會早就已經準備好,用這把刀來給我們做肝髒玻片吧。請不要糊弄我們好嗎?至少我們的腦子還沒有被老鼠給偷吃!!雖然是猜測,但八'九不離十。
衆士兵身後汗涔涔的。
他們面面相觑,還好剛才沒有說錯話,要不然咱們就福爾馬林液體裡面相見開party吧。
“森醫生在嗎?”與謝野也隻是表面形式上喊了一聲,然後抱着一沓文件直接推了他的辦公室裡面。
屋子裡面房間的空氣很悶,但至少比戰場上的硝煙彌漫和屍體腐爛的味道以及些血腥味,戰場上令人作嘔的死亡還要舒服。
與謝野垂下眼簾。
與謝野臉上看起來很憔悴,畢竟剛才剛剛從戰場救援中給受傷的軍隊治療。
受的最嚴重的甚至下半截身子都被炸掉了,留在了戰場上。治好了身子,但心智上的損失是挽救不回來的,有的甚至說不了話,叫不出了自己的名字。
與謝野抱緊了懷裡的文件。她甚至已經開始恍惚思考,這就是異能力主義嗎?把我招募到這裡的原因。
她已經開始有點迷茫了——我這樣子做對嗎?
但是這好像又是不可玷污的正義,為戰争而死,為榮譽而死,為國家而死。
“晶子姐姐,”中也的聲音帶着一些驚訝,他正在裡面的一張靠窗臨時搭建的醫用床上,将士兵給他的糖果都裝好起來,愛麗絲也因為今天在戰場忙累了,直接躺在醫用床上呼呼大睡了起來。
“森先生去處理一點私事了。”
“忙嗎?”與謝野坐在醫用床上,文件随手放在床上,雙手撐着床沿,頭仰着天看着天花闆,道。
“估計是吃壞什麼東西了,剛才急匆匆的提着褲腰帶就跑了。”中也回答。
“咦,真可惜這種好機會,”與謝野低語道,“隻恨自己身上沒有帶有瀉藥啊。”與謝野覺得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但又因為自己的不在而感到惱怒。
“……”中也的眼睛微微向下,看向與謝野的手臂,“晶子姐姐,你受傷。”
“沒事不要那麼大驚小怪,一點小傷而已,頂多就是擦了點皮。”與謝野滿不在乎地擺擺手,其實那是被子彈擦傷的,有些人甚至還記得子彈冰冷的外殼撕破空氣,被帶着急流速度氣流穿過的那一瞬間,簡直是疼得讓人麻木。
因為這算不上什麼緻命傷,也不是什麼瀕死狀态,與謝野根本就使用不了自己的技能替自己療傷,也隻是用幾根止血帶纏繞住的是傷口而已。
這點小傷見怪不怪,咬咬牙就過去。
“感染了就不好了。”中也站了起來,光着腳,在地闆上跑到了森先生辦公的桌子邊,他後面的櫃子上擺弄着大大小小的福爾馬林的浸泡液體罐子。一些已經放舊了的書籍,可以說是用來裝飾的。頂部的上方斜斜的放着一個人體模型,黑洞洞的眼洞直勾勾的盯着下方。
中也從書架下方抱出了急救箱。
他重新趴回床上,有模有樣的拿出包紮工具,開始直接上手。避開桡神經,止血帶放置在上臂内側,把止血帶拉緊之後再繞上臂二周進行打結。
“……”與謝野蹙眉,他還沒有經過我同意呢!
嗯,腦子是這麼想,但與謝野撩了一下耳邊的碎發低聲道:“……謝謝。”
她在軍營中聽到了那麼多句謝謝,可是她從來沒有對别人說過一句謝謝。這種滋味從什麼時候開始起就已經淡化在她心裡面了?她一直想,自己有那種能力,她可以拯救更多的人,可是她獨獨忘了她也是一個獨立的人。
中也活動起來完全不顧形象,裙子不知不覺撩到了大腿根上。
與謝野的眼睛不經意飄到了那一塊白白嫩嫩的肌膚上,眼睛瞬間瞪大,不禁臉上抹起了紅暈。她手疾眼快抓住中也的裙擺,蓋住了他的大腿根,道:“中也醬,以後不許在别人面前露出太隐秘的部分。”
“咦?”中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聽不明白隐秘的地方指的是什麼地方,那時候簡直是完全沒有性别之分。因為在軍營裡面,女性就是像稀有動物一樣存在。而且他森先生又沒有教過他那方面的知識,他怎麼知道?他甚至都有可能覺得這世界上所有人都跟他一樣。
與謝野也因為中也這張男女不分,可愛的面容和粉嫩的服飾裝給誤解到,她一度都以為中也是一個像愛麗絲一樣的女孩子。畢竟人家可沒有掀别人裙子,偷看别人内'褲裡面這是什麼的癖好。
“就是被衣服遮蓋的地方都不許給别人看。”
“為什麼?”中也歪着頭詢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