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爾倫輕盈地漫步在瓦礫石上,優雅地摘下沾血的白色手套,擲到密封袋裡,揣進兜裡。
撿起地上灑落的未沾血的糖果,
他撕開包裝袋,塞入口中慢慢等待滋味刺激着舌尖。果然,還是巧克力好吃。
他暗暗地揣摩着中也會比較喜歡什麼口味的糖果,現在的小孩子對糖果都有與生俱來的難以抗拒力,充其量喜歡它甜滋滋的味道。甜蜜融化在嘴裡,品嘗快樂的味道,他們會感到發自内心的心滿意足。
魏爾倫不禁對自己未來的渴望看得清明,他的身邊即将有一個抱着任性或可愛的弟弟,微微一笑,那是青年的笑容。
他吧剩下的糖放到了另一側口袋。
風愈演愈烈,幹癟的菖蒲搖搖晃晃,無助地伸向天際呐喊。
雲層的後面有星星,雲層的星星投射的是朦胧的光線。
在黑暗中的旅行者都是孤獨的,伴侶是忠實的黑夜。
在魏爾倫享受着無盡的孤寂和恩賜,一道人功光線射到了他,他站在遠地,背後有人警惕性而嚴厲的警告:“站住!舉手手來!什麼人!放下武器!你以進入軍事基地!”一個冷不丁的聲音從魏爾倫身後出乎意料的響起。
魏爾倫微微愣住了一下,他慢慢側身看向身後。
一排黑影。
俨然有序的巡邏隊舉起槍支彈藥嚴陣以待地瞄準他的全身。
隻要嫌疑人有任何輕舉妄動,子彈會免費把他打成篩子。
魏爾倫帶着狐疑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前田少尉,看來森鷗外的屍體還沒有被發現。
燈光的照射面拉長了影子,綽綽約約的影子突兀地出現在黑暗中。
魏爾倫根據地上的影子大緻猜測到對方的軍力大抵是多少,他微微側頭,在強光下,他看不清對面的警告的臉,但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出奇的憤怒。
對雲發來了發了狠的責斥:“你是關西的暗殺者嗎!是你殺了先前的中将殿下嗎!”
魏爾倫眨了下眼睛,他不慌不忙地将腳踏出去了一步。
“站住!舉起手來!!你是誰!報上名來!繳械不殺!”
前田少尉舉起手,巡邏隊不約而同地架起沖鋒槍對準肆意妄為的入侵者,氣勢洶洶,訓練有素的射擊遊戲即将壓倒性地開始。巡邏隊的每個人的目光堅毅,沒有一絲退縮的躊躇不決,他們的宗旨是——無條件服從命令。
魏爾倫可不是想來幹架的,隻是夜深人靜的,是最發激起思念,加劇夜的漫長,他受不了他的身邊沒有弟弟的日子,讓決定去看望和帶走弟弟,随便完成關西的委托。
這下被發現了,魏爾倫可不想浪費時間,在這種無關緊要的關頭是一種浪費。在習慣強光的調節下,魏爾倫轉色道:
“啊呀~被發現了……”被發現了呢,甯靜的夜晚要打破了。魏爾倫眨眨眼睛。
“你從那裡來的!你怎麼進來的!你——”
“怎麼進來的?”魏爾倫诘問,不以為然地聳聳肩,“奇怪的問題,當然是一個人,從大門走進來的,難道我還長了翅膀不成?”
“……”
“最後一次警告!放下武器,舉起手來!抱頭蹲下!”
魏爾倫紋絲不動。
受到了輕蔑和無視,前田怒了,像炮仗似的蹦起來:“最後五秒!”
“啧,真讓人惱火。”
——
前田少尉等待的槍聲沒有響起,他忍不住轉頭督促部下。
魏爾倫一轉手腕,将東西扔了出去。
順水平飛出,像刀片一樣刺入正在尋找射擊機會的前田的手臂,前田發出一聲哀嚎。十秒鐘空檔,激烈的疼痛襲來,他壓在扳機的手臂已經和他說拜拜了。
為了扔出去的是不亞于超音速的子彈,而那正是從他口袋裡面摸出的一小塊水果糖。
他的部下的手臂……
“可惡……”
“啊啊啊——”
聲音無法從喉嚨發出,堵在胸腔裡消失殆盡了。
魏爾倫可沒有時間磨蹭了。
他幾乎是一瞬間、一擊秒殺。
他放下擡起來指向前田他們的食指。
他的威力不亞于炮彈。
“你就是天生的武器。”
“我最完美的藝術品。”
“你的誕生就是為我所用,成為我最得力的底牌。”
——腦海裡牧神的話語穿越時空回蕩在魏爾倫的耳畔。那是噩夢的深淵,地獄修羅的呢喃。
創始者的榮耀,榮光屬于他一人。
魏爾倫擡眸時閃過一絲決然的殺意。
牧神——
我的創物者……
好恨……
為什麼要我誕生在這個世界。
魏爾倫的耳邊,仿佛還留着一種微細沉實的聲音——你不是人。
被創造出來的世界不允許的和地獄惡魔苟合的生命,是不配在陽光下生存,不被神明祝福。
——
魏爾倫眼神暗淡,一支巡邏隊失聯,軍方偵查部一定如獵犬般敏銳洞察,久留不是最佳選擇。
魏爾倫就要不聲不響地離開時,一個聲音又響起了。
隻是煞風景啊……
沒完沒了了是嗎?
帶着悶熱的夏風,席卷着這片剛剛殺戮過的血腥的場地。
“你就是關西的王牌?”福地從一排建築物的陰影中穩健的走了出來,風吹動了他軍衣的菱角。他冷冷地平視着眼前站的筆直的年輕殺手。
他的出現絕對不是偶然。
福地的眼神此時此刻如果和不谙世事的女孩子對視的話,對方一定會被他不怒自威和強大的氣場吓到梨花帶雨。
蝼蟻就不要随随便便出來送人頭了啦。
“啊呀,”魏爾倫俯掌,眨眨眼睛,好似不太聽得懂福地的意思,他需要反射弧帶來點時間思考。
他噗哧一笑:“什麼關西的?……如果傳出去我的名聲會損害的。”
“既然你不是關西的,就是非法入侵我方機密領域,”福地嚴肅地瞪着青年,臉色肅穆地發話,“那你是站在哪一邊?”
他已經徹底的明白了,對方就是他的敵人關系的暗殺者,謀殺了當軸的犯人。必須繩之以法。
“我是自由民,哪裡的利益符合,就考慮一下。”
“……”
“可是你沒有本國的常住人口身份吧?我想……你對本國可沒有選舉權吧?”福地閉上眼睛輕蔑一笑。外國人插手日本本國的事情,一般都是為了國家的某種利益,或者是對方是國際犯人,偷渡逃離到其他國以保求其他組織的保護,說白了就是一隻敗家犬流浪至此。
“目前沒有錢交固定資産稅啦。”
“喂!給你個忠告,暗殺者要有暗殺者的标準。随便的抛頭露面是很不明智的選擇,你可以換個方式來或者是……”福地露出了未來的可怕的獠牙,“換一個工作的地方。”
“你在邀請我嗎?”魏爾倫意外的眯起眼睛。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沒有征求你的意見。”踏入戰争的福地,因為福澤作為他的好友,沒有選擇步入戰争——與他過上了截然不同的選擇,而他們阻止戰争的方法也心照不宣。
福地的心也曾經矛盾過。
不清楚哪個是戰場。
是怎麼回事,才能相信善意的國家。殺人的是我,命令的是國家。
事到如此一切都清楚了……因為國家,因為秩序存在,所以才會有名為戰争的地獄誕生于世——那麼還不如從一開始幹脆就什麼就不要存在了。
所謂天道是邪非邪。
一定要有100%的正義嗎?偉人就不會做錯事嗎?他們就不會下錯其中一部棋子嗎?
福地為此煩惱過,看着自己的出生入死的戰友一個一個的鮮活生命消散在他的懷抱中,軀體慢慢的變得冰冷,連一塊裹屍的布巾都是奢侈的存在,草草的掩埋在荒郊野嶺中,成為孤魂野鬼,在敵人的槍林大火中,在滿天的彌漫中,在當着我們的當軸血淋淋的命令中,他看到了太多的人間悲劇。他不以他英雄的稱呼為名号,他不懂得這些稱呼挂在他傷痕累累的身軀上,是怎樣的勳章?
他隻知道他經曆了所有的一切的苦難。他活着是帶着他的戰友們一起的。
他心中滋生了一種黑暗的信念,一種還讓他猶豫不前的信念,一種未來以後會無限接近的扭曲的信念——那就是毀滅國家。
但是在那個時候的他否定了這一觀點,未來給他的是什麼,我們無法得知。
“你沒有任何的選擇餘地,乖乖認錯道歉吧,乳臭未幹的小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