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十九年,太子十五歲,銀州叛亂,太子率兵平叛,大捷。
乾元二十年,太子十六歲,徐州流民作祟,太子前往鎮壓,告成。
乾元二十一年,太子十七歲,平州山賊猖獗,太子領兵削剿,得勝,然凱旋途中于阜城遭伏遇襲,太子失蹤。
……
阜城的冬日,向來都是茫茫大雪遮人眼。
望着天上簌簌而下的鵝毛雪,女孩蹲坐在院子門口,将身上披着的大氅又裹緊了幾分,穿着碧色絨襖的女子端了碗熱騰騰的粥從院落中走出來,輕聲道:“阿洛,外邊冷,你快喝了這熱粥暖一暖。”
被喚作阿洛的女孩擡眸看了看碧衫女子,乖乖接過粥碗,然後繼續安靜地蹲着。
綠沁看着有些好笑,揉了揉她的頭:“還是進去等吧,谷主和公子可能還要些時辰才回得來。”
雲槿洛搖搖頭:“去年就是因為在房中等着等着睡着了,錯過了出谷的時機,今年我一定要等到爹爹和哥哥帶我出去。”
綠沁無奈,她家姑娘雖已十四歲了,仍還是小孩心性,一天到晚最大的願望便是出了這行雲谷,四處遊玩一番,隻是谷主雖說寵愛這小女兒,卻不知為何,從不允許她私自出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雲槿洛能進阜城集市的機會屈指可數,倒也不怪她甯願受着寒也依舊這般盼望着出去。
沒法子左右姑娘的決心,綠沁隻好吩咐了谷中的仆從在門前架了堆柴火,爐火溫溫,白雪融融,睡意也就漸濃。
雲謹之随着父親雲符丘回谷的時候,遠遠地便瞧見了自家妹妹守着一堆旺火,蹲坐在院門口打瞌睡,不覺笑出聲來。
雲符丘卻是皺眉瞪了他一眼,雲謹之才咳了咳,做出副正經模樣,策馬快駛了幾步,再從馬背上一躍而下,三步并作兩步,将地上的妹妹一把抱了起來,雲槿洛這才醒了神,發覺爹爹和哥哥回來了。
“怎的在這裡睡着了?”雲謹之抱着雲槿洛往屋中走去。
雲槿洛掙紮着從他懷中跳下去,皺眉控訴:“怎的這時候才回來?我等了你們一天,現在天都快黑了,說好的帶我出去玩呢!”
雲謹之摸摸了鼻子,讪讪笑道:“耽擱了一陣子,明天再去不也一樣嘛。”
雲槿洛不滿的癟癟嘴,小聲嘀咕:“明日複明日,明日何其多?大騙子。”
“你說什麼?”雲符丘慢條斯理地打旁邊經過。
雲槿洛呵呵笑着:“沒什麼……女兒說這天氣甚好,甚好。”
雲符丘看了看這不甚明朗的天色,沒說什麼,擡了擡手,示意身後的仆從把人擡進去。雲槿洛這才注意到爹爹和哥哥此行還帶回了個人。
天色昏暗,雲槿洛并不曾看到他的長相,隻略略瞧見了那人一身白衣上有大片大片的殷紅,心下好奇,卻也知道爹爹絕不會向她解釋些什麼,谷裡時常會進些傷者,倒也沒什麼好在意的,隻是如今看來,今年的出谷之行,似是又泡湯了,心下不禁扼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