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旗擁有些猶豫:“八點……阿姨要去跳廣場舞,你還是先問問她的意見吧。”
廣場舞,是李阿姨的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活動,再艱難的條件,她也要跳上一首歌。
“嗯……”李阿姨犯難了,但對面是數者生存官網來的,她可不能丢了複興村的牌面,最後忍痛割愛,“好吧,明天我就不跳了,八點是吧,我記得的。”
于是他們約好了明天晚上八點來做采訪,九點半搜救組來吃飯輪班,落落和攝影師就能直接跟着采訪,無縫銜接。
所以,吳旗擁和常巍白天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去河邊抓魚。
竹叢下,泥土腥味特别濃,抓魚的不隻有常巍一個,老伯帶着魚鷹在竹排上等着了:“來看看今天的收獲?”
一隻魚鷹又搖搖擺擺叼來一條魚,放進魚簍裡。
“今天得了三條羅非魚,剩下的是一條鯉魚,五條草魚,都很肥,最大的五斤重。”老伯收拾竹排,起身擡眼,望向上遊的碼頭:“五斤重就吃了,不要養……诶?又來了新的支援者麼?”
吳旗擁和常巍跟着往過去,撐竹排的人還是是歌仙,他身後是兩個紅衣支援者,其中一個背着支援包。
“是搜救組的人,”沒有背包的那位常巍認識,“他們搜救組來了新人?林山調去支教組了,補上來的吧。”
在全國各地都缺少人力資源的情況下,數者生存支援者都是按照官網匹配的任務走,吳旗擁接到的農家樂任務,就是常巍向政府申請的。
“應該是搜救遇到困難了。”常巍說,“衛生所裡還躺着兩位呢。”
“诶!阿巍,這魚料,你不是說要嗎?我給你挖了一桶。”老伯把排頭的生鏽的鐵桶提過來。
常巍接過,道聲:“謝了。”
“那你繼續,記得魚鷹給我喂好了!”老伯說完,一個猛子紮進水裡,後悠悠地冒出個頭,往河中心的小洲遊去。
“他住那裡麼?”吳旗擁脫了鞋,光腳踩在竹排上,拿起了長長的竹篙,穩住竹排。
常巍蹲在另一頭撿着魚,望向遠方的沙洲,“算是吧,他是那裡監控舉報附近違規撈沙船的,好像是村委會給他發工資。”
下了竹排,吳旗擁忽然停下,看着河邊的石頭側面挂着一簇又一簇的紅粉色圓粒,有些惡心:“這麼多螺蛳蛋。”
“過兩個月再來看看,沙洲那邊有很多,能摸到多少是多少,螺蛳肉也是肉。”常巍也十分心動。
吳旗擁有些興奮地看着他:“田裡肯定也有好多。”
常巍有些遺憾地告訴她:“田裡大多也是福壽螺,小田螺有是有,就是那點肉……算了,等快夏天了,我可以帶你去田裡照青蛙。”
青蛙被手電筒一照,就會僵住不懂,超級呆,也超級好抓。
“好。”
日落西山,兩人也滿載而歸,路上看着豐收的村民也為他們高興,這說明接下來的夥食穩了。
從河邊會農家樂,就不走渡口大路了。
農家樂院子後面有個小門,小門出來先要過一條長滿了野草野菜的水溝,與河邊的毛竹叢遙遙相望,大片的果樹林被一圈一圈的龍爪刺保護起來,劃清界線,也防止小偷和路過的牛羊破壞。
荒敗的土地和階梯似的,給坡度緩沖,他們兩個爬山似的回到了農家樂的後院小門。
常巍沒有進門,反而轉身俯瞰這片無人耕種的田野和雜草瘋長的果園:“放着也是放着,明天我和村幹部聊一聊,看能不能劃到農家樂來。”
三月清明後,種瓜得瓜,種豆得豆。
立葡萄架子和葫蘆架子的工作,李阿姨更拿手,搭的比常巍之前的那個好看許多。
林山吃飽了,自己把碗放進了廚房,路過後院聽到滋水的聲音,開門走出去看:“我靠,這水槍好猛!讓我試試!”
他興沖沖跑過去,常巍躲開他搗亂的手:“你這……握不住的,别妨礙你爸爸淋菜。”
“認一次爸爸差不多了啊,來來來!我給你淋菜賠罪!”林山二話不說要去搶,兩人打鬧間水槍一頓亂灑。
“我剛去庫房看了看,幹貨那裡居然還有海帶。常——”吳旗擁推開通往後院的門,往水聲的方向拐,一道清涼有飽含力量的水柱飛快地掃過。
“……”春寒料峭,水槍滋得很涼,吳旗擁不能表達此時此刻的感受,她隻冷靜地抹掉頭上的水,任由下巴的水滴落進衣領内,站在原地,最後一絲理智讓她等待對面兩個人,能給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