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閏國虎着張臉把四下看熱鬧的人都轟走,帶着衛大虎去了大隊部。秦勝淼這才牽着姚招娣往家走,陳大菊一行人早就沒了影。
秦勝淼一路和姚招娣拉拉扯扯的回到家,一路上沒少挨姚招娣掐胳膊,擰耳朵的,要不是怕人笑話,姚招娣恨不得脫了鞋底子,照秦勝淼身上抽了。秦勝淼才不會定着讓她打,她隻不停地捉住姚招娣的兩隻手,讓她近不身。
剛進院,一個掃把頭子就迎面而來,伴随着的就是苗細花那尖利的嗓子:“你能耐了啊,你個沒臉沒皮的死丫頭,把全家人的臉都丢光了,你還回來幹什麼,你滾遠點。”
秦勝淼避開掃把,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苗細花:“奶,我跟你講,買賣婚姻是犯法的,要是公安知道了,會把我爹和你抓去坐牢的,你再打我,公安來抓人,我就實話實說了,絕對不會幫你們隐瞞的。”說完話,就往自己小屋走去,頭都不回的說道:“娘,别喊我吃飯了,餓死我算了,反正這個家的人全都沒有把我當人看。餓死我,就等着公安上門找你們吧。”
苗細花氣得直跳腳,又被秦勝淼左一個公安,右一個公安給吓閉了嘴,衛朝蘭這時探頭探腦地從屋裡走了出來,輕聲問姚招娣事情經過。衛老頭扯了苗細花進了裡屋。
中午飯,肯定不會像秦勝淼說的那樣把她給餓死,姚招娣闆着一張臉端了一碗飯送到秦勝淼的小屋裡,她現在有點怕這個大女兒了,真是什麼話都敢說,說的話還能讓人噎得說不出話。她遞過飯就落荒而逃,生怕大女兒抓住她“你是我親娘嗎,你是我親娘嗎”一句接一句地質問。
衛朝蘭再一次被這個大姐一系列神操作震驚了,不禁打起了主意。
她最近有點煩姚招娣,天天跟着她念經,總是問長問短沒完沒了。被姚招娣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對象的事,她也動了心思,琢磨起這隊裡的未婚小青年來了。
她被姚招娣念叨着沒法子,隻能每天早上涼快時往衛大虎的責任地裡扯草打發時間,一路上也遇見了不少小青年,她一個一個都沒有看上眼,倒是新來的那三個男知青,各個端正大方的樣子讓她上了心。隻不過,在他們面前時,衛朝蘭看到他們頭頂上的紅柱子數字都不高,還不如于紅軍對她愛烏及烏的數值高,她自诩樣貌也是撥尖的,就是自個兒農民的身份拖累了她。
丁水仙傍晚時來找了秦勝淼,一進屋就轉身拴了門,一副偷偷摸摸地樣子,神秘兮兮地對秦勝淼說道:“我知道誰有雪花膏了,朝陽,你這是防來防去防不過自家人啊。”
秦勝淼不免好笑,她坐在了床邊,不在意的說道:“怎麼,破案了?”
丁水仙一臉的汗然:“你說衛朝蘭是咋想的,你是她親姐姐,她要是喜歡于紅軍,就讓你娘找人去提親,她為什麼非要把這喜歡安在你頭上。你都不知道,這兩天,大熱的天,她把自己塗的香噴噴的,滿大隊的招搖,我盡聞着一陣陣的雪花膏子的香膩味,再加上汗味,唉,那滋味真不好聞。”
秦勝淼大笑,撲打着丁水仙:“你這個調皮的,你看着,今天我大鬧了一場,隻怕她又能給我整出一場好戲來。”
說完話,秦勝淼兩人結伴去了地裡,趁着夕陽下山,又把地澆了一遍,天暗下來時,才往回去。
兩個人一身臭汗,吹着一陣陣小風,一片惬意,也懶得開口,就這樣慢悠悠的往回走,這人就是不經念叨,打老遠看到前面的人影子就像衛朝蘭,正鬼鬼祟祟地往小路上走。
秦勝淼跟丁水仙兩下一對望,默契地悄悄跟在了後面。
兩人輕手輕腳地跟在後面,繞了兩條小路,就看見了正主跟着一個大高個男人隔着兩步遠,面對面站着。秦勝淼兩人小心地上前了兩步,聽清楚了那兩人的對話。
“紅軍哥,你看我姐今天鬧的,家裡都嫌她丢人,正埋怨她了,爹娘怨她不肯為家裡着想,大姐又怪爹娘收彩禮錢。這時候正是你的好機會,你長的周正,年紀又合适,比那劉麻子不知道強了多少倍,你這時候上門提親,就是給我爹娘長臉,免得隊上人說他們賣女兒。”衛朝蘭細聲細氣地說道。
“真的嗎,我這時候上門提親,你爹娘沒意見?”于紅軍一臉的不安,黑紅的臉上更紅了。
這個傻大個,秦勝淼一陣無語,她低頭想了一下,湊到丁水仙耳朵邊悄聲說道:“你把你哥嫂他們幾個喊過來,再多叫幾個小年青。”
丁水仙有些局促,扭着衣角,眼神有些躲閃:“這不好吧,于紅軍是個老實人,這找一堆人來,他要沒臉見人了。”
秦勝淼看她這個樣子,心下了然:“你傻啊,就衛朝蘭這妖精樣子,可不就逮着于紅軍這個老實人欺負,不當面戳穿她,還留着給于紅軍灌迷魂湯嗎。”
丁水仙滿腹心思地去叫人了,沒過一會兒,丁水仙的二哥丁石頭和媳婦鄭彩琴,還有于家本家的兩個小姑娘于小妹、于小蓮縮手縮腳地跟在丁水仙後面走了過來。
一群人來了,正聽到衛朝蘭鼓動于紅軍上門提親,還親口說出了那番話,這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感覺不認識這個衛朝蘭似的,這還是平時見人就一臉腼腆地笑,逢人就輕言細語打招呼的小姑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