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慈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被人這麼親密地抱在懷裡了。
屬于女性身上的溫暖芳香占據整個呼吸,頭頂的、臉上的溫度,暖得讓人心肝顫動,一時間,她百感交集。
直到展願問她有沒有被吓到,展慈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這不是幻覺,有人為她出頭了。
是母親、後爸和哥哥——
她的家人。
17歲的女孩露出極為燦爛的、宛若春花般絢麗的笑顔,地下格鬥場的光此時好似全都聚集在她身上,讓她看上去熠熠生輝。
“你這孩子,還笑呢,媽媽都吓壞了。”展願嘴上這麼說,轉而一想,卻覺得她現在這樣很好,
像是尋常孩子的模樣了。
以前那個總是蒙着眼睛、帶着墨鏡的女孩終于可以不再有顧忌、自卑,
正值青春的好時光,她可以做任何事情、表達任何情緒,想哭就哭、想笑就笑,隻要她想,就去做。
“媽媽,我不怕,”展慈眉眼彎彎,第一次主動挽住了她的胳膊,
“你們在這兒,他不敢怎麼樣的。”
“那他還是伸手了。”展願沉着臉,忍着在女兒面前沒罵出聲。
有兩隻狼族站在她家阿慈身後了,那隻不懷好意的進化種還敢那麼大膽,不行,她得讓勇哥盯得再緊點。
隻是看到展慈還是笑着的模樣,展願的憂心被安撫住了一些。知道她不害怕,展願心裡覺得自豪,
她的女兒可真勇敢。
年長的女性于是忍不住輕撫女孩柔軟的發絲。
等狼勇狼灼和兩名保安回來,展願才對她說:
“那媽媽先忙去了,你在這兒行嗎?”
“行。”
剛對着女兒溫柔的臉在轉身的那刻染上憤怒,狼勇一身的血腥氣,站在她身前歪嘴笑,見她走過來,邊走邊在她耳邊說,把那隻該死的黃鼠狼打了個半死,
“阿願,你别擔心,我已經跟弟兄們說了,下次這種東西連廢話的機會都不會有。”
“我相信你,”展願歎口氣,
“就是擔心。”
“别怕,我再給小慈找幾個防身的東西。”
狼灼這次直接站在了展慈身邊,就在裝毛巾的保溫桶旁邊,他倒要看看,還有那哪個不長眼的敢過來。
展慈看他的架勢,心裡暖暖的,她笑着要說話,
可發覺有道極為強烈的視線不知第幾次地停在她臉上。
從剛才媽媽在……不,是花逸過來的時候……
她的表情淡下去,起身走到狼灼身邊,裝作不經意地往觀衆席的某個位置一看——
沒有進化種的臉朝着她的方向。
奇怪。
“怎麼了?”狼灼看她變換的表情,也順着她的視線像觀衆席看。
但是還沒到女孩望着的那個點,他先看到了那個礙眼的、裝模作樣的家夥。
蛇昱察覺到了那道不友善的視線,卻刻意略過了狼灼,目光停留在人類女孩的側臉。
狼灼剛消減下去的怒意像餘火掉進了柴堆,瞬間燃燒沖天。
“沒事,”展慈笑了下,
“可能我看錯了。”
她沒看錯,展慈相信自己的感覺,肯定、一定有人在看她。
不知道是出于什麼緣由,因為她是人類?
問題應該不大,展慈琢磨,先不打草驚蛇,過一段時間說不定就會自動跳出來了。
“哥,”把這件事丢出注意力的中心範疇,展慈試着找話題,
“你經常上格鬥場嗎?”
狼灼的理智被女孩拉回來了些,他側過身去不去看讓他厭煩的爬蟲,也故意擋在女孩身前,讓窺探的進化種無法看到女孩的一點衣角,
“比較少。”
展慈微微有些驚訝,她還以為狼灼是喜歡那種打鬥的性格,
事實上也沒錯,狼灼抱胸,額前的碎發随意搭着,
“以前打得多。”
15到18歲,正值狼族快速生長的階段,力量的暴漲讓他們好鬥,也讓他們不知天高地厚,拼命地想要找存在感。
狼灼那幾年打得兇,17歲有大半年的時間他每天都上格鬥場,跟本校的打、跟隔壁學校的鬥,還有些成年的進化種狼灼也沒放過。
打過了就下一個,沒打過就繼續挑戰。
打得身上全是傷,也不覺得疼,隻體會到痛快,好似能治愈骨縫裡生長的酸癢。
展慈看他在回憶什麼,有些遺憾沒看到他之前的模樣,和現在比說不定大有不同。狼灼很快從記憶裡抽離,看見她探究的小表情,不自覺想笑。
“你對這個有興趣?”
“嗯嗯,哥,你有時間可以教我嗎?”
上輩子學過一點拳擊,展慈覺得不夠,多學點當做防身了,而且看到他們在格鬥場上打得流血流汗,可沒有一個抱怨的,反而個個臉上帶着暢快,
或許,這也是解壓的一個好方法?
雖然展慈不想流血,也不喜歡流汗。
“可以。”狼灼有些高興女孩也想和他親近,
“明天上午就行。”
“你不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