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仔在這裡待了三天,就被接回了家,在拳擊館,狼崇照顧仔仔的時間居然不短,展慈後面才知道,狗原找了幾份兼職,他們中的其他人也很忙,不是要上學,就是去打工。
展慈這才了解到,在萬物紀元,未成年進化種打工是很常見的事情,他們早早就被要求分擔家務、承擔責任,年紀一到就可以學着打工了,嘗試社會上的勞動。
進化種們本身對做家務和打工并不排斥,且周邊的超市商店飯館等,大多數都是相近的親戚或者鄰裡開的,除了本族的,就是街道社區的,基本上都是熟人,
未成年進化種打工不會出現被坑蒙拐騙的情況,任務量也不會太重,能者多勞,按勞分配。
有的店欺負沒成年的幼崽可是要被當衆批評的,如果是幼崽不努力幹活被扣工資,家長也不會偏袒。
在展慈這個現代人看來,還是很難以相信的。僅用道德就可以約束這麼多人,可比法律去強制懲戒要好得很多。
不過像狗原這種打幾份工的很少見,鼠巧有次來這裡透露過一兩句,展慈大概知道狗原家的家境不是很好,後面也沒再多問。
仔仔和狼音在一起,展慈和展願狼勇也不會差别對待,吃的喝的玩的,狼音有的都會給仔仔一份,仔仔兩三天來一回,很多時候都不想回家,還是被狗原硬抱着走的。
狗原因此還被咬了好幾口。
看得貓旋他們總是笑話他,狗原脾氣好,也不生氣,有天晚上他把仔仔放在房間後,看着醉醺醺的父親,以及跛着腿收拾爛攤子的母親,
那個瞬間,他覺得既諷刺,又慶幸。
一團糟的家庭,連親生父親都容不下的仔仔,卻在人類那裡長得越來越好,甚至變得開朗活潑,這讓狗原反思是不是自己哪裡做得還不夠,還不對。
他把這件事跟同伴們說了,眼淚在那張苦澀老成的臉上,極其地心酸無奈。
鼠巧他們歎了口氣,狼崇冷笑,
“我早就說,你讓你媽離婚。他那種人存在,隻會是你們的負擔。”
狼崇點了支卷煙,吐出的煙霧模糊了他的臉,隻留下聲音回轉,
“父愛?這種可有可無的東西能給你們帶來什麼,你媽不能治好的腿?仔仔身上的傷?”
狗原聽他這麼說,更是痛哭出聲,他媽的腿本來好了很多,可是被喝醉的爹踢得更嚴重了,仔仔也是,在他旁邊總是傷痕累累,
狗原有時候想不通,為什麼從前保護他的父親現在用盡千方百計地想要破壞這個家庭,傷害他們所有的家人,這樣做他能夠獲得快感嗎?
狼崇仿佛能夠聽見他的心聲,
“是,他就是變态,壞種。”
跟那個男人一樣,狼崇突然覺得有些心癢難耐,他好久沒看見那個人痛哭流涕、百般求饒的模樣了……
但是不急,再讓他快活幾天,等被自己抓到,他臉上的表情應該會很有意思,狼崇壓住自己扭曲的愉悅,将卷煙用指腹按滅。
火辣辣的痛感讓他心情不錯,看到狗原怔愣的模樣,他笑,
“你好好想想,問問琴姨,後面的事情很簡單。”
貓旋知道老大這是還願意幫狗原出手,其實之前老大就提過,但是狗原這家夥想不明白,就不了了之,
“老大說得對,你多想想仔仔。醫生說他本來進化的可能性很大的……”
後來磕到了腦子,為什麼磕到腦子,還不得怪狗原的蠢爹,貓旋一想這事就很生氣,鼠巧也是别過臉,不想再提的樣子。
狗原倏忽劇烈地抖動起來,他挺直了背,第一次這麼清楚地看到好友們臉上的神色,眼前閃過了絕望麻木的幾張臉,他甚至覺得自己聽到了弟弟低到聽不見的呻、吟,好像在說:
哥哥,好痛。
狗原被雷劈了一樣,不抖了,他猛地将桌子上的啤酒一口氣灌下去,随即将酒瓶狠狠地掼在地上,
“啪!”
碎片四濺。
“趕他走,我要,趕他走!”狗原咬牙切齒。
狼崇指腹松開,輕笑一聲,他發痛發燙的兩指捏起易拉罐,跟狗原面前的那杯碰了碰,
“好。”
第二天,正好是周三下午,
狗原就抱着仔仔過來找展慈,說能不能把仔仔放在這裡兩周,
“家裡有事情,嗯……需要一段時間去解決,仔仔就拜托你了,展慈,實在不好意思,總是麻煩你,這是仔仔的生活費,”
“生活費不用,”展慈看他瘦削蒼白的臉,心下不忍,攔他的手,
“仔仔在這裡根本花——”
“不行,我這個請求已經很不要臉了,再連錢都不出,那我……”狗原說到後面眼睛都紅了,展慈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麼,她報了個很少的數字,
“你給500吧,給個夥食費就行了,我經常做飯,知道仔仔大概每天吃多少。”
狗原的嘴巴嗫喏着,他看了展慈很久,眼淚在眼眶打轉,
“嗯。”他低頭轉了500過去,
展慈抽了兩張紙給他,
“你不要總是看着眼前,以後的機會很多,錢是這個世界上最容易得到的東西,你會有很多掙錢的機會,如果是其他的,也不用有負擔,”
展慈笑,狼崇站在一邊看着她柔和的眼,
“那更好辦了,真心待真心,就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