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霖手插回褲袋裡,淡淡地說:“湊合。”
曲南阮的裙擺濕漉漉地貼在大腿處,小腿和腳沾上黑泥,她雙腿本就白皙修長,黑泥覆在上面更是一種通透、奪人的白。
謝霖隻一眼就撇開目光,提醒道:“你裙擺濕了。”
曲南阮低頭一看,把手中荷花遞過去讓他接着,“你先轉過去。”
她雖穿了安全褲,但撩起裙擺擰水的模樣着實不算雅觀。
裙子是紗質的,輕薄不易皺,她擰完後又扯住一角抖了抖,站太陽底下一曬,沒幾分鐘就能幹透。
“好了。”曲南阮瞥見他單車車筐裡的包裝盒,盒面上印了商家品牌,似乎是電子産品,“你去取快遞了?”
“嗯。”謝霖轉回身,“午飯後去的,沒想到突然下大雨,就在徐冬那兒多待了一陣。”
幾天不見,謝霖臉頰邊的劃傷已經淡到看不清,他穿得休閑,頭上一頂白色的鴨舌帽,帽檐遮住部分光,眉眼隐在暗處。
他沒有将帽子直接扣在頭上,而是把前額的短發全捋進帽子裡,這樣的戴法,沒有頭發修飾,他優越出色的臉型五官愈加直白地攤在曲南阮眼中。
真帥哥從不需要任何修飾,而謝霖衣品又好,像是對自己的長相有着清楚認知,穿衣打扮從不辜負他這張臉。
真臭美。
曲南阮在心裡吐槽了一句。
去取個快遞還不忘裝扮自己,徐冬又不是美女,還這樣注重形象。
曲南阮不錯眼地盯着他看了看,從小包裡摸出手機,盡量自然地說:“加個微信吧,之後我要有快遞,你就順便幫我取了。”
對方一時沒出聲。
“怎麼了?”
曲南阮心有點懸,想了一上午才想出來的借口,怎麼說也不至于這麼容易被看破吧。
謝霖又沉默幾秒才開口,話語裡聽不出什麼情緒,“你直接搜電話号碼。”
“是哦。”曲南阮恍然。
平常加微信都是直接掃名片二維碼,簡單方便,她竟忘了還可以搜号碼。
曲南阮在通訊錄裡找到他的号碼複制過去,下一秒她盯着搜索出現的頁面,表情是難得的呆滞。
....她是什麼時候有的謝霖好友啊?
曲南阮點進聊天界面,意料之中的空白,大學開學後不久她換過手機。
沒有聊天記錄,她毫無頭緒。
“您貴人多忘事。”謝霖淡着臉,意味不明地哼笑了聲,下一秒的提醒卻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高二寒假,阿奶。”
“.....”曲南阮這才記起了。
當時謝阿奶來家裡和阿奶一起包餃子,她在旁邊跟着包了幾個,她沒什麼做飯天賦,餃子包得也不太好看,索性放棄準備回屋去寫卷子。
洗手的時候她随口抱怨了一句高中壓力大,卷子好難,謝阿奶聽見就說,謝霖成績好,讓他給你講講,現成的老師哩。
說着就讓曲南阮把手機給她,微信搜索框裡,謝阿奶一個數字一個數字輸得緩慢,名片跳出來時,她笑眯眯又帶點驕傲地說:“就是這個,前幾天謝霖才教了我怎麼加人呢,還沒忘記哩。”
加完人後,曲南阮就回了房間。
題沒寫幾道,楊序野就打來電話跟她說新年快樂,問她什麼時候回臨泉,說是有一部前幾天上映的電影口碑很好,想等她回去一起看,又說起劉誠抽風,去理發店剪了個很挫的發型,他看到後笑得臉都快抽筋。
足足聊了半個鐘頭。
挂電話前,他讓她把卷子會的題目都寫了,不會的回臨泉他再教她。
如此,曲南阮就沒有再想着去問謝霖,不熟是一方面,她在楊序野那兒袒露自己的學業短闆也并不會感到尴尬。
後來謝霖其實有在微信上找過她,應該是謝阿奶也跟他提了一嘴,所以他才負責任地來問一句。
謝霖:[?]
謝霖:[沒不會的?]
曲南阮當時覺得他可真冷酷啊,慶幸自己沒去問他題,學霸和普通人之間思維是有差距的,她要是跟不上,沒準要被他身上的冰渣子凍到。
她回複說自己問同學老師了。再後來,她就沒跟謝霖聊過,也漸漸忘了他待在自己好友列表裡這件事。
曲南阮眼神飄忽着,有些不敢看他了。
“想起來了?”謝霖語氣幽幽地說,“我還時不時給你朋友圈點贊呢,可你完全不記得。”
曲南阮微信裡好友不少,每次發朋友圈,下面都一堆人點贊,她壓根沒注意過這些。
“....那個。”曲南阮歉然地笑笑,“荷花送你了。”
“行。”謝霖看了她幾眼,目光又垂下,“我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