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南阮生日當天,阿奶大清早就進廚房揉面醒面,除了最基本的荷包蛋,她還放了香菇和蝦,做了很豪華的一碗長壽面。曲南阮安靜吃完,回房間收拾了一些零散的東西,然後拔掉充電器,将行李箱拖出屋外。
臨走的時候,她抱了抱阿奶,雖說離别的場面不是一次兩次了,可她總是不忍,尤其是走到很遠,人影都快看不清,而阿奶還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一直看着自己,留戀的模樣讓她想哭。
“阿奶,要不然您和我一起回臨泉吧?”
“阿奶在鎮裡住了大半輩子,親戚好友也都在鎮裡,去臨泉的話,哪裡習慣的了呀。”阿奶握着她的手親熱地摩挲着,“等以後哪天阿奶走不動路了,就去臨泉,到時還得麻煩乖孫女照顧我呢。”
“哪裡麻煩了?”曲南阮眼眶微紅,“阿奶您要注意身體,有事沒事都要跟我說。”
“好的好的。”阿奶眼眶也紅紅的,眼裡滿是不舍。
謝霖從後面走了過來,阿奶說:“走吧,謝霖來了。”
曲南阮又抱了抱她,随後才拖着行李箱跟謝霖一起走了,兩人趕往大巴車站。
路途不遠,十來分鐘就到。
謝霖一上車就遞給她一個絲絨盒,“生日快樂。”
曲南阮打開,是一隻棕色的手表,往年她從林知舒那裡收到各式各樣的手表,見得多了,看一眼就知價格高低,可謝霖.....他和林知舒不一樣啊。
曲南阮取出來試戴了一下。謝霖将帽檐往下壓,似乎準備睡覺。
曲南阮見狀問道:“你昨晚又熬夜了?”
“哪敢?我怕阿奶把我削了。”謝霖閉上眼睛說,“有點感冒,沒睡好。”
時隔多天,曲南阮再一次見到了他眼皮上的那顆黑痣。
她索性轉過身,肆無忌憚地瞧着,不忘問,“藥吃了?”
他聲音低低,“嗯。”
她沒有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
“曲南阮。”他冷靜開口,“你别看了。”
曲南阮眼神未移開,氣定神閑地裝不懂,“我看什麼了?”
下一秒謝霖睜開眼,四目相對,曲南阮沒有半分被抓包的羞愧,她不遮也不躲,迎上他直白又帶着些侵略性的眼神攻勢。
還未到發車點,車裡就他們兩個人,車廂安靜,誰都沒動作,靜到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日光從車窗外映射進來,溫和地落在曲南阮臉上。
她的瞳色變淺,耳邊碎發,臉頰邊的細小絨毛也在他的眼中明晰。
謝霖率先打破沉默,身子往前傾。
有那麼一瞬間,曲南阮感受到心悸。
接下來視野被遮擋,她捏住帽檐往上掀,謝霖已經重新坐了回去,他重新閉上眼,像是不再管她。
“帽子我當你送我了。”曲南阮關上窗簾,把帽子取下後,将調節扣拉緊幾分,又再次戴上,也跟着閉眼補覺。
将近兩個小時抵達臨泉,曲南阮打了個出租車先送謝霖去酒店。
“你等會把身份證給前台,會有工作人員帶你去房間,袁怡她們也在,就在你隔壁。”曲南阮看他一眼,警告道,“一分錢也不準交,我邀請你來的,你的吃住自然由我包辦。”
“哦,好。”他笑,為她這副财大氣粗的樣子。
林知舒喜靜,家裡地址選在了偏離市中心,鄰郊的一所高檔小區,又坐了近半個小時的車,曲南阮拉着行李箱進小區,上電梯,接着用指紋解鎖進門。
王姨聽見聲響從廚房出來,“南阮回來了啊。”說着就過來幫忙接過行李箱。
曲南阮低頭換鞋子,喚了聲“王姨”,還沒穿上拖鞋,就聽見一句,“舍得回來了?”
林知舒雙手環胸靠在門邊,正輕睨着她。
“我每天都很想您。”曲南阮眨眨眼,“和爸爸。”
“哦?是麼?”林知舒不鹹不淡的語調,“一放假就跑平鎮,我還真感受不到你的想念呢。”
“媽媽。”曲南阮聽出母親不小的怨念,忙貼過去獻殷勤,給她捏捏肩,“去年我們去外婆家過的年,我想阿奶了嘛。”
“知道你放心不下你阿奶。”林知舒偏頭,輕點了一下她的鼻尖,“今天你生日,等會是不是還要出去?”
“嗯。”曲南阮下意識皺了皺鼻子,“中午我就不在家吃了,朋友們還等着我呢,晚上我再回來跟你和爸爸吃飯。”
“行,我晚點訂餐廳,每次讓你爸訂,老是訂同一家,也不嫌膩味。”林知舒表情頗無語,“情人節送花也是,不是紅玫瑰配滿天星就是粉玫瑰配滿天星,什麼直男審美。”
她看了一眼曲南阮,“你以後可千萬别找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