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棠拿起筆在合同上簽字按印,她感覺自己在簽賣身契。
簽完以後,傅修謹慎地檢查了兩遍,确認沒問題後說:“謝律師,雖然您也是律師,但我還是要和您重申一遍,雖然你們是假結婚,可在法律上沒有假結婚這回事,按照合同約定,楚總婚前及婚後所獲得的所有财産都歸楚總所有,與您無關,這份協議在您簽字這一天開始就生效了,您明白嗎?”
謝棠看着他袖扣上發着的藍光,她想那一定是錄音的玩意兒,“我明白,我不會觊觎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您明白就好,另外在婚姻期間,您掌握到的任何有關楚總和楚家的秘密要完全保密,除此之外,您還要配合楚總扮演好妻子該做的事情,而楚總也将給您提供相匹配的生活條件,三年婚期到期的或者楚總打算提前結束的這場交易的,他将給予您一定的經濟補償。”
謝棠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傅律師,我可以問個問題嗎?”
傅修紳士地擡了下手,“您說?”
“楚總為什麼會答應這門親事?我看不到這門親事對楚家有任何有益的地方。”謝棠問出了心中的疑惑,說難聽點,楚家為什麼要給秦家扶貧?難道楚頌真有什麼難言的隐疾不成?
傅修歉意地笑了笑,“抱歉,這個我不能告訴您。”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從外面走來一個男人。
那是一個英俊到讓人眼前一亮的男人,高鼻闊額,目若朗星,深邃而明亮,仿佛能洞察一切,五官輪廓如刀削斧鑿般鋒銳又完美。
這人還是那麼好看,張揚又惹眼。
謝棠屏氣凝神地看着斂着一身鋒芒走向自己的男人,這就是長大後楚頌的樣子嗎?
她努力地回想着小時候的楚頌是什麼樣的,腦海裡隻有模糊的一團。
在她的記憶深處,他一直是個安靜有禮還長得十分好看的哥哥。
可是……他長得好像四年前在機場裡遇到的那個人啊,謝棠有些不确定。
楚頌向她輕輕颔首,随即他以放松的姿态坐在柔軟的沙發裡,饒是如此,他身上仍有一股讓人無法忽視的氣場。
楚頌目光轉向傅修,傅修說:“我已經和謝律師說清楚合同的事情了。”
這時,童瀾端着兩杯咖啡走了過來,放在他們對面。
楚頌做了個請的手勢,謝棠緊張地咽了口水,他的鼻子上有一顆小小的痣,這一發現,讓她有些恍然。
四年前在機場裡幫助過她的人是他吧,可看他的樣子,應該是沒有認出她。
她佯裝若無其事地端起了杯子喝了一口咖啡,沒加糖的黑咖啡好苦。
童瀾看見她皺眉,忽然意識到不對勁,這時,楚頌把他們打發出去,然後看向低頭喝咖啡的謝棠,“阿棠……我可要這樣稱呼你嗎?”
謝棠低着頭,點了點頭,又怕他沒看見,補充了一句,“可以。”
楚頌不疾不徐地打量了一下她,目光平和卻又深不可測,他微微一笑:“你好像很怕我。”
謝棠聽後猛然擡頭,見他正微笑着看着自己,也禮貌地回看過去,心髒很緊張很沒有骨氣地狂跳,“沒……”
她已經許久沒有這樣近距離地看着他了,她盯着他鼻子上那顆小痣許久,她聞到了一股若有似無的檀木香。
不知道是不是從他身上飄來的,又或者是她出現幻覺了,聞到的是記憶中的檀木香。
楚頌見她凝望着自己,許久也不言一詞,偏了一下頭,“阿棠,你不知道你這樣隻看着我又不說話,很失禮嗎?”
謝棠的臉頓時一陣滾燙,忙不疊移開目光,“抱歉,你長得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這樣啊。”楚頌對她認識的那個人絲毫不感興趣,話題很快終止了。
謝棠扯了下笑容,垂下頭。
她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天,那是她人生中最無助的時刻,那時,楚頌就像天使一樣從天而降。
不過對他這種身份的人,那種小事,應該不會記得的,從他禮貌又生疏的表現看,他确實不記得了。
楚頌不着痕迹地瞄了一下腕表,微微傾身,看上去并無不耐:“我今天叫你來,一是想見一面,二是想知道你有沒有什麼要求?”
謝棠不解:“要求?你是指……”
楚頌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滿嘴混合着燕麥奶的香味,他皺着眉頭放下杯子,正色道:“我指的是,婚後你有什麼要求,比如生活費,居住環境,或者你需要我幫你做什麼,隻要不過分,你都可以提出來。”
“哦。”謝棠怔了好一會兒,她至今對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還沒有回過神來,她已經從秦如海那裡拿到很多了,在沒有見到楚頌之前,她還在想如果可能的話,她盡可能地拿到更多有利于自己的籌碼,錢也好,其他的要求也好,可在見到他之後,她什麼也不敢要了,她怕要得太多會折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