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生不安的開口說:“我那晚,我那晚,去,去找了個……小姐。”
蔣聞然聽後,表情上沒有露出一絲驚訝的表情,隻是平靜地說:“你應該知道你妻子何春蘭有外遇的事情了吧。”
陸文生臉色極其難看,表情中透出沉默的抗拒:“我知道。”
他的話說到這裡,仿佛帶着一種自暴自棄的心态,很多他埋在心底的恥辱全都傾吐出來:“我工作雖然很忙又經常出差,但是枕邊人的變化還是能注意到的。最近這一個多月她明顯多了很多值錢的護膚品,整個人容光煥發。我回來的時候她就算在家也經常抱着手機聊個不停,壓根不管我和昊昊,也不肯再跟我過夫妻生活。我偷偷瞄過她的聊天,上面滿篇情話,這不是有外遇了是什麼?!”
蔣聞然神色不變的問:“既然你知道她有外遇,為什麼不将這條線索說出來?”
陸文生盯着椅子的一角,表情木然:“其實當時聽說春蘭死了的時候,我感覺到很輕松。就好像這麼多年壓着我的包袱終于沒有了。我再也不用為了昊昊忍受她的奚落,忍受她的無理取鬧,忍受她給我戴綠帽子的事情。不瞞你說,我那個時候才知道原來我也是這麼的冷血。我當時甚至有點感激那個兇手,你們問的時候我就沒想太多,根本不想說什麼。”
“那你現在可以說了。”仿佛無論陸文生說什麼,蔣聞然的表情永遠十分冷靜淡漠,“首先,案發當晚你去找小姐做什麼?”
“我,我就是太憋屈了。”陸文生摸了一把臉,鼓起勇氣去看蔣聞然的表情,發現他的表情自始至終都是那副模樣,沒有鄙夷也沒有不屑,不知為何他心裡竟踏實了點,繼續說:“春蘭給我帶了綠帽子,但我又不能離婚。我不想讓昊昊傷心,也不想讓昊昊做個沒媽的孩子,就隻能繼續忍氣吞聲。但我好歹也是個人,是個正常的男人,我心裡也特别憋屈。我腦子裡就生出了找個小姐,嘗嘗出軌滋味的想法。當時我在Z市的工廠裡都跟人打聽好了哪裡可以找小姐。四點多幹完活那天我叫了輛車就去工友說的地方。到了那裡,真交錢叫來個小姐,我不知怎的又沒興趣了。也許我還是太老實放不開,我對着小姐一點感覺都沒有,索性讓那女的陪我聊了一晚上的天。事後我很害怕,不知道這算不算是piao,也不敢讓單位知道,怕單位開除我。”
陸文生一邊說一邊從褲子的口袋中摸索着什麼,之後掏出一個皺皺巴巴的名片說:“我留了那個地方的電話,那個小姐應該還記得我,可以給我作證。我在她那邊呆了一晚上。”
蔣聞然垂眸略略掃了一眼那張名片,淡淡的說:“這件事情我知道了,那陸昊的叔奶奶是怎麼回事?”
陸文生回憶起這個人,皺眉說:“蔣先生,難道你們懷疑昊昊的叔奶奶?不太可能,她不像是能做出這樣事情的人。”
蔣聞然平鋪直述:“我聽說陸昊的叔奶奶來照看過他一段時間,期間跟何春蘭發生了極大的沖突後搬走。請你詳細的說一下這件事情,為何會發生沖突,為何會搬走。”
陸文生仔細想了下:“昊昊的叔奶奶叫李霞,幹活勤快性格沉默。來這裡幫我們看孩子也沒要工錢,就讓我們給口飯吃給個住的地方,再要我們幫忙照看一下她女兒,幫她女兒找份工作。我們一看這個也不太難,就答應下來。春蘭給霞嬸的女兒何曉涓找了份工作,但沒幹多久那個何曉涓就失蹤了,我們報過警,警察也去她工作的地方查過,但是一無所獲。霞嬸也不知道是曉得什麼别的線索,堅稱是春蘭害了她女兒,搬出了家裡說是要找到女兒并且找春蘭算賬。但……我覺得霞嬸并不像是會殺人的,她是個很老實巴交的農村婦女。”
“除此之外還有别的線索嗎?比如你有沒有聽到他們争吵的内容?”
陸文生說:“我當時忙着顧昊昊,不讓他聽到這些事情,隻聽到了幾句。好像是霞嬸指責春蘭把孩子何曉涓帶到不三不四的地方去,春蘭卻說是何曉涓自己不檢點勾搭别人。”
蔣聞然将從陸文生那裡聽來的線索從頭到尾的捋了一遍,淡淡的問:“陸先生,你是否還有沒有交待的事情?比如說死者近期是否有異常情況,比如死者的仇家,再比如說那位霞嬸是否還在B市?我希望你認真考慮,如果這次再不說清楚,我們可以考慮以妨礙公安辦案等罪名拘留你。”
陸文生臉色一變,真的擰眉認真思索起來,有些猶豫的說:“霞嬸應該還在,她當初說要找到女兒的。但具體住哪裡了我也不清楚。有個事情,我不知道算不算是異常情況。”
蔣聞然示意他說下去。
“有天我回來看到春蘭不眉眼含春的跟人發消息,反倒是神情緊張的用手機在搜索什麼,後來嫌手機不頂事,還打開電腦看了許久,也不讓我知道到底是在弄什麼。”
“這件事情是發生在李霞離開前還是離開後?”
陸文生皺眉思索了一會兒,抱歉地說:“對不起,我記不清了。”
“那台電腦是不是被轄區民警帶走的那一台?”
“對。”陸文生點頭,“之前你們市局和幾個轄區派出所的民警來過,帶走了一些春蘭的個人物品說是要找線索。電腦也是那個時候被搬走的,聽說你們沒找到手機?”
蔣聞然:“請恕我對此無可奉告。”
他說完掏出手機給郭洪斌發了條消息,放下手機後,他面無表情的繼續說:“最後一個問題,你知不知道何春蘭的外遇對象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