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郭洪斌點頭,“基礎的刑偵工作總是最無聊也是最需要大量人手的。昨晚剛排查完案發現場的監控錄像,今天調來的死者公司附近的監控錄像還需要加緊看。同時我們還要根據蔣教授剛帶回來的消息展開調查,還要寫各種勘察報告。人命案上頭催的很緊,再說不破我們心裡也不踏實。”
“這麼多事情,多一個人少一個人做應該無所謂。”
郭洪斌皺眉:“蔣教授這是什麼意思?”
“雲雪我帶走了,有事讓她幫我做。”蔣聞然語氣淡定沉穩,“你跟她說這事情,别讓她為難,别讓她在隊裡難做。”
郭洪斌有些摸不着頭腦,“蔣教授,你這要小雲做什麼?”
“這案子,我包破。”蔣聞然聲音清冷,但說出的話卻讓人十足十的信服,“還望郭隊不要問那麼多。”
“這個,蔣教授——”郭洪斌表情嚴肅起來,努力不讓自己屈服于有蔣聞然保證可以破案這個誘惑之下,“小雲畢竟是我們刑偵大隊的。”
他的話點到即止,相信蔣聞然應該能聽懂。大意就是,蔣教授你的手還是别那麼長的伸到刑偵大隊裡面來搞什麼“潛規則”了。當然,如果是他誤會蔣聞然的意思,那就當他做了一回惡人。
蔣聞然皺緊眉頭,神情冷峻,聲音冰冷:“郭隊放心,我隻是讓她幫我整理文件而已,我這兩天為了幫市局破案耽誤了一些大學的工作。我沒有興趣強迫别人做不想做的事情。”
郭洪斌一聽,略略放心。畢竟大家都是體制内的,真鬧起來并不好看。想必蔣聞然也知道分寸,窩邊草并不好碰。他剛剛的話肯定是惹到了這位脾氣不怎麼好的蔣教授,屋内氣氛變得尴尬,有心想說點什麼緩和一下,卻聽到一陣敲門聲。
郭洪斌揚聲問:“誰呀?”
“郭隊,我是小雲。”雲雪站在門外說:“技術科馨姐那邊有重要線索,還沒來得及寫成報告交給您看,我先過來跟您說一下。”
郭洪斌下意識的看向蔣聞然,看到蔣聞然點頭後才說:“進來吧。”
雲雪推門進來,意外的看到蔣聞然也在,怔忪過後就立刻說起了剛剛她發現的事情。
蔣聞然聽後,輕輕敲着桌子說:“聯絡H省那邊的警方,讓他們調取一下當年何春蘭和孫昂的同學名單,詢問他們當年高中時期的好友,給那些人打電話問問高中時期的何春蘭和孫昂的事情。走訪酒吧醫院,了解案發當晚情況,尤其是抛屍時間段的情況。同時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位周雅惠。”
郭洪斌思前想後,總覺得蔣聞然把他要說的話都給說完了,幹脆說:“我知道了,會這麼吩咐下去的。”
蔣聞然繼續盯着郭洪斌,盯得郭洪斌有點心虛,扛着壓力對雲雪說:“小雲,晚上局裡這邊的活你先不用操心了,去跟蔣教授一起辦點事。”
“好的。”雲雪對此倒是沒什麼奇怪的,畢竟她這幾天一直都跟在蔣聞然身邊辦案,“郭隊,要是案件有什麼新進展一定要告訴我。”
“知道了。”郭洪斌擺擺手,示意他們可以離開。
雲雪跟在蔣聞然後面離開市局。
送外賣的茜姐和幾位小哥在他們走的時候之前就已經離開,刑偵大隊的人正在辦公室裡面吃得熱火朝天。
小呂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的稱贊:“這羊肉做的真嫩,絕對是錫盟的上好羔羊肉。早知道跟在蔣教授身邊能吃到這種吃的,我一定自告奮勇去跟着蔣教授。”
武超表示:呵呵。
“你小子還是把事情想得太單純了。”武超嘴裡說着話,吃東西的速度卻絲毫不見減慢,“去年破獲一件浮屍案的時候是我跟在蔣教授身邊的,那個時候,别提了……”
他仿佛一邊說一邊想起了當年的苦情時刻,“我當年跟在蔣教授身邊,過的那叫一個苦逼。一天到晚忙到頭又當司機又當保姆也就罷了,關鍵是我問蔣教授為什麼要查這些,問他是怎麼分析的,他隻字不提,隻說到最後就清楚了,弄得我那一顆原本想偷師的心哇涼哇涼的。更别說我每天還要頂着巨大的心理壓力開那輛昂貴的邁巴赫,生怕蹭掉一點漆,那可是把我賣了都賠不起的錢……你們想想就多苦逼吧。還吃好的?那時候一天忙到頭,有碗泡面我都覺得是人間美味了。”
小呂一聽,心裡頓時慶幸不是自己去,“原來小雲過的是這麼悲苦的日子,忽然感覺每天在辦公室裡呆着真是一種幸福。”
所以說,雲雪很苦逼?
然而真相是這樣。
蔣聞然坐在駕駛座上發動車子,轉頭淡聲問:“你剛剛應該沒吃什麼吧,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蔣教授您不用管我了,您要是沒吃我陪您去吃,您要是不餓我就陪您去辦事。”
蔣聞然踩動油門,忽然毫無預警的問:“就這麼不想和我呆在一起?”
淺黃色的路燈透過前擋風玻璃打在了昏暗的車内,他側頭看着她,雖然臉上依舊沒什麼多餘的表情,但微微下垂的嘴角似乎在訴說着他的不悅。淺黃色的光芒照在他一側的鼻翼,打出片片陰影,讓他的面容看起來越發的深黯。
雲雪一愣,笑容有些尴尬,下意識地扭頭看着不遠處的車水馬龍,低聲說:“蔣教授,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怕耽誤了您的事情。”
蔣聞然閉了閉眼睛,表情已然恢複正常:“沒事,是我唐突了,對不起。”
他道歉的聲音在寂靜的車内格外輕柔,如潺潺流水拂過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