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林這才把自己落在後面被七少爺攔住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徐允洄講了。
徐允洄面色古怪,他是沒想到徐允滿的手段越來越低級了。他是出來玩的,背袋裡不過是些随身物品,就算有什麼閑書,本就是出來玩的,他翻出來也不打緊。
這舉動,除了能惡心一下他,毫無攻擊力。
他連生氣的欲-望都沒有,皮笑肉不笑的吩咐羅林:“下次有這種事情,你直接讓他來問我好了。”
“不過七少爺帶來的那位甯少爺倒是個好人,奴當時正不知如何是好,還是他仗義執言,讓奴直接走了。”羅林之前一直落在後面,自然不知道前頭幾人說了什麼,不過他是看見少爺跟甯少爺說話了的。
“哦?他是允滿帶來的人,卻沒有向着允滿說話嗎?”
有意思。
這甯自鳴到底是真呆,還是跟徐允滿夥同做戲給他看呢。
晚上試試他的成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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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是夜宴但其實天還沒完全黑衆人就上座了,因這次人數比較多,因此場地直接在院子裡,上座三人、下面左右各三桌。
莊子上的家宴是不太正式的宴飲,倒不是特别講究,衆人飲酒一道,便上一道菜。
不一會而桌上的菜流水似的上滿,有吃完的,下仆便眼尖的撤走,至少保持着每桌十幾道菜的規格。
這些人年紀小的不過十二三歲,年紀大的也就二十出頭,都是新鮮愛玩的時候。
徐允滿作為東道主,上席連幹三杯,徐允清和徐允洄作為哥哥,也隻能跟着飲了三杯。
三杯開頭,衆人喝得臉上飛霞,有那喜歡賣弄才情的起意,要玩行酒令。
甯自鳴早想領教徐允洄的文采,立刻起意,端着酒杯做出舉杯樣子:“早就聽過允洄文采斐然,今日還請徐秀才賜教,讓我等見識見識,不如玩個飛花令吧。”
行酒令也分為幾種,甯自鳴既然說了要玩飛花令,這要求并不過分,徐允洄也沒有拒絕。
“不如請甯二哥起令吧。”
甯自鳴沒有推辭,臉色都笑出褶子了,他頗為滿意自己提出這個建議,感覺跟允洄的關系更加親近了。
“我起個簡單的,諸位兄弟願意玩的,便從上到下、從左到右依次作答吧。”甯自鳴也是讀書人,雖然還無功名在身,但玩個飛花令還是輕輕松松。
他思考片刻,心想這些少爺也不知才學如何,便開口說了個最簡單的:“便以月字為令吧。今夜月光皎潔,正适合此情此景。”
他是起令人,便先對了一句:“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
徐允洄淡淡回了句:“小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
下首幾人面面相觑,倒也都正經讀過書。依次對了:“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徐允洄與他們一連對了二三十句,衆人越對越艱難,最後又勉強對了十幾句,紛紛認輸了。
這飛花令跟博聞強識之人玩是越玩越起興,跟這些讀過幾年書的小少爺玩便是越玩越無聊了。
徐允滿是不摻和這些的,他知道自己學識沒有徐允洄好,也不會在衆人面前露醜。
因此隻表現出他落落大方的主人模樣,在旁鼓勵衆人帶動氣氛,倒也不顯得寂寥。
甯自鳴是越看越滿意,他覺得這親事實在是可以結的。
他妹妹自然是天下第一等的玉雪可愛,但此刻見了徐允洄,他竟覺得自己妹妹實在是有些難以匹配。
但他第一反應不是退讓,覺得更好的姑娘才能匹配上徐允洄。而是打定主意,回家之後一定馬上跟爹娘說,讓這親事早早定下來。
越是不匹配越好,不然倒是顯得他眼光差了。
他飲了幾杯酒,越飲越樂,一杯又一杯的送入口中,旁人攔都攔不住。
他臉頰酡紅,雙目閃出精-光,不知想到了什麼,竟然跌跌撞撞往上席闖過去。
徐允洄見他過來,自然心裡生了警惕,隻是他也不好做什麼防備,畢竟隻是宴飲,他若是離席躲避是顯得小氣。
姑且端坐着,看他到底想要幹嘛。
甯自鳴一把拉住徐允洄的腕子,徐允洄掙-紮了幾下,他使勁拉扯一下,甯自鳴就渾身搖晃起來。
他見甯自鳴已經喝的神志不清,沒辦法跟醉鬼講道理,又不好硬掰開,到時候惹他跌傷了,不是反成他的罪過了。
徐允清第一時間去拉甯自鳴,隻是人醉的時候力氣更比尋常大三分,而且不知輕重。
他拉着徐允洄,傻乎乎的笑起來,想把徐允洄拉起來,口裡不住叫喚着允洄允洄。
徐允洄覺得丢臉,更不想跟他繼續拉拉扯扯,使了狠勁拽開了他的手。
旁觀的幾人雖然也來幫忙了,但更多的是湊近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