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蛇忽然間很想逃,目光卻不受控制的被她那柔弱無骨的手吸引。
就這樣僵持了幾秒,黑蛇的目光越來越迷離,剛才還渾身殺氣的他忽然就變成了萌軟的萌寵,滿眼癡迷的向她的手攀去。
章麟麟斂去眼底笑意,每一名蠱師的性格不同,給蠱蟲、蠱蛇制藥的細節也不同。
隻要能摸到這條蠱蛇,她就能從蠱藥配方的風格,猜出蠱師的性格、性别、體型,甚至大概樣貌。
七秒,隻要她觸到黑蛇七秒,就能得到她想知道的所有信息。
一、二……
黑蛇攀進她的手心,但潛意識裡的警惕仍然在。
三、四……
黑蛇徹底放棄抵抗,完全臣服般地纏上她白皙的手臂。
五、六——
章麟麟眉頭微蹙,幕後者的身份就在眼前!
可不等她數到七,宿舍的房門突然被人推開。
“好累呀,老七,我明早不吃早飯了,你自己去——”
正和同伴說笑的女生才擡起頭,視線就對上了站在窗邊的章粼粼,以及纏在她手臂上的吓人黑蛇。
下一秒,尖利的慘叫聲頓時貫穿了整棟宿舍樓。
情急之下,章粼粼随手施展了巫術,将那條蛇直接打出嚴重的内傷後扔出了窗子。
有了她的巫術,黑蛇重傷落地之後再不敢侵擾校園,正常會在逃進後山樹林裡後不久死掉。
她雖然沒能探出黑蛇主人的身份,但有一點她很确定,這是一條專門被飼養來殺人的兇物。
她轉頭回到座位上,在衆人此起彼伏的尖叫聲低頭繼續看書。
沒什麼好解釋的,身為巫女繼承人的她,解釋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結束回憶,重歸現實,雨夜中的章粼粼先回了宿舍。
推開宿舍門,她就看到她的三名舍友們都在。
一個躺着,兩個坐着。
躺在左邊下鋪床上的是張笑笑,坐在她床邊的是另外兩名室友李丹、汪梅。
聽到動靜,李丹汪梅擡起頭,看到渾身濕漉漉的章麟麟時,她們的臉色頓時一變,兩人不約而同地緊張地往裡挪了挪身體。
章粼粼素來不跟她們交流,正要回床位,忽然看到張笑笑雙眼緊閉,臉色通紅。
“她怎麼了?”章粼粼停了步,罕見地開了口。
李丹、汪梅聽見她主動問話,小臉被吓得慘白,根本沒有勇氣回答。
章粼粼疑惑挑眉?“嗯?”
膽子大點的李丹鼓足了勇氣,閉着眼睛小聲回答:“粼、粼粼,大家好歹是舍友,笑笑她平常說話是沖了點,但她就是那個脾氣,沒有壞心的。你詛咒誰,也别詛咒咱們舍友好不好?她發燒好高,我們也叫了救護車,可是我知道,萬一是你下的蠱,進了醫院怕是也解不了毒。就看在住在一個宿舍的份上,你放了——”
她話還沒說完,窗外就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救護車警笛聲。
兩名舍友瞬間站起,拉着手就要往外面跑,“救,救護車來了,我們去帶護士進來……”
直到宿舍門被重重帶上,章粼粼仍然保持最初的動作。
對于舍友們的猜測與懷疑,她半點也不在乎。
她們至少說對了一件事,張笑笑之所以會突然發燒昏迷,的确是因為中了蛇蠱毒。
她到底小看了昨天那條黑蛇,在被扔出窗子前一刻,它從毒牙裡噴射出了些許毒液,濺到了當時尖叫聲最大的張笑笑。
這種毒即便被送到醫院,也不能完全清除。
章粼粼又看了笑笑一眼,她若不出手,她定會落下終生殘疾。
苗疆巫女某種意義上,也是一種巫醫。
她并沒有多餘的好心或是善良,她隻随心而動。
想報複就可以随手報複,想救人,也能随手救人。
隻要她樂意。
她轉身關上房門,現在的宿舍隻有她和笑笑兩個人,正方便她施展本領。
"萬物皆有解藥。"章粼粼來到笑笑面前。
她伸出手,手指輕點住她的眉心,"我為藥引,可驅世間一切毒……"
她沉聲說着,一隻白色的蝴蝶忽然從窗子飛進,緊接着是第二隻、第三隻……
幾乎隻在眨眼之間,便有成千上百隻蝴蝶飛進宿舍,圍繞着張笑笑的床飛旋飄舞。
數不清的白色蝴蝶不斷在張笑笑上方聚集旋轉,最終形成一個巨大的、白色旋風蝶球。章粼粼的目光越來越冰冷,她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舍友們的聲音緊随其後,“護士,就是這間!病人就在裡面。”
章麟麟眉頭瞬間一擰,蝶群轟然散開,在空中形成一座發光的蝶橋,朝着窗外濃濃的黑夜不斷飛過去。
等到門扇猛地被人打開,屋裡的章粼粼與白色蝴蝶陣一起消失了,隻剩下躺在床上的張笑笑緩緩睜開眼。
看到病人,護士第一時間沖向前,檢查她的體溫與瞳孔。
像是被噪雜的聲音驚到,一直緊閉雙眼的張笑笑緩緩睜開了眼睛,她嘴唇微動,幹啞的聲音疑惑問道:“這,這是怎麼了?”
兩名莫名地掃了章粼粼的位置一眼,床鋪和書桌上專屬于章粼粼的私人物品再也不見。
她們莫名打了個寒顫。
她們出去的時間很短,又都在樓梯上走,章粼粼真的往外面走,一定會讓她們碰到。
所以這個女人真的是個可怕的巫女,看到代表科學的醫院急救人才,便慌不擇路地逃了嗎?
與此同時,在花市大學校外的昏暗馬路上,忽然出現了一個擁有璀璨金發的年輕男子的背影。
他伸出手,一隻白色蝴蝶便像受了召喚似的虔誠地落在他指尖。
看着白色蝴蝶振翅欲飛的模樣,男子翡翠般的碧色眼眸目光冰冷,“女巫和黑蛇——一貫肮髒的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