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意突然醒悟,他覺得怪異的原因。
要不就是利維坦老師說話有誤,要不就是他真的不幹淨了……想法是此世不容的龌龊!
他絕不敢暴露内心真正的想法。
裴知意收斂了情緒,也規矩的扛着季鳴出門。
卻被利維坦老師逮住,“裴同學,你來說。”
“剛才你在教室裡,對麼。朝歌不說,那就由你來說,”利維坦一字一句道,“剛才教室裡發生了什麼,季鳴同學,到底是怎麼才鎮定下來的。”
已經準備好謝罪的裴知意一愣。
等等,跟他想的發展不一樣啊?
原本利維坦老師要不就責怪他跟季鳴毀壞校園,罰他倆關禁閉,要不就識别出他龌龊的心思,罰他一個人關雙倍禁閉。
但現在,老師居然在問責唯一的好人朝歌同學。
朝歌是來勸架,甚至還莫名就讓季鳴冷靜下來了啊!
裴知意越看越覺得朝歌此時一言不發的樣子,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沒錯,她在等他,就像在高塔上盼望着王子的公主!
“利維坦老師,不是你想的那樣……”
裴知意感覺莫名的激流沖蕩着心扉,這種像是掌握了某種權利的感覺,從未有過。
像是他可以輕易為人定罪,或是寬恕别人……此時,他像是掌握了生殺大權。
很明顯,朝歌落入困境,并有求于他。
就像是花園裡最嬌嫩的那朵玫瑰,被他系上漂亮蝴蝶結的玫瑰,也深深的對他低頭——
裴知意沒注意到自己的唇角,已經彎起。
那雙凜冽的翠眸,閃爍着無意識的快感,“實際上,是朝歌同學救……”
卻聽見朝歌突然開口打斷了他。
“老師,是裴知意把季鳴打暈了。他的能力才沒有繼續失控、泛濫。”
裴知意:哈?
“所以您應該感謝裴同學,沒有讓季同學惹出更大亂子,”卻看見朝歌對他眨了眨眼,表面卻依然波瀾不驚,“我就是路過。”
裴知意差點吐血。
朝歌同學溫柔如水,怎麼說謊跟喝水一樣……不知道隐瞞老師是最大的罪孽嗎,違者可能被驅逐出伊甸園。
利維坦:“是這樣嗎,裴同學,你來說。”
裴知意立刻點頭:“就是她說的那樣。”
利維坦老師看起來并不滿意。
但裴知意開口後,他雖然面色難看,卻依舊沒有追問下去,又說起早上花園的事情,裴知意如搗蒜般點頭認下。
終于,利維坦老師走的時候心滿意足,像是滿意于學生的乖巧,腳步卻有些急促……簡直像是剛拔了猛獸的須子,趁猛獸還沒反應過來,又慌不擇路的逃竄。
裴知意這下沒注意倍受尊敬的老師的異常。
他滿心滿意的注視着朝歌,迫不及待想問對方為什麼。
明明是對方救的季鳴,為什麼說是他。
搞得好像他很威猛,很帥一樣嘛……不過,剛才那瞬間,他被雪迷了眼睛時,女孩那如神明一般柔和的眉眼,聖潔而神聖的樣子……又是怎麼回事。
裴知意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謝謝你,”因為朝歌笑着對他說,“幫我解決了大麻煩。”
然後就走掉了。
裴知意目睹了朝歌走遠,直到消失不見。
周圍無意識的起了風,劇烈吹動了樹葉,湖面也泛起漣漪。
校園中,有裴知意踏風而行,最強大的自然元素之一為他臣服,他扛着肩上的少年,氣勢如同君王架勢着的馭風的轎辇……然後撞開了醫務室的門。
“砰!”
顧不得那個叫江挽月轉學生的驚叫,手上似乎還握着耳墜……裴知意眉眼染上些許不耐和戾氣,把季鳴往空床位上一扔,他轉身就走。
回到宿舍兩人寝,裴知意重重坐在床上。
不笑的時候,少年便透着點冷意,和難以捉摸。
撸起袖子,裴知意枕着自己手臂,手腕上和手臂的陳舊傷痕如刀刻,更顯野性十足。
另一個室友吳今好奇湊過來,“裴同學,一直想問了……你是受過傷嗎,為啥手臂上會有傷痕。”
“不知道,”裴知意面無表情,“出生的時候就有了。”
“看着也不像胎記啊……”
裴知意翻了個身。
他側身時肩胛骨收攏,身體在燈光下起伏似暗潮湧動的海床,透着結實的力量感。
少年嘟囔一聲,嗓音沙啞,“離遠點,煩着呢。”
莫名的,裴知意隻要一閉眼,朝歌那雙漂亮而柔軟的腿,就出現在他眼前。
還有那句,溫升軟語的,謝謝。
但現在她走遠了,莫名他心裡就想發火。
而今天的吳今格外的煩,居然又湊過來。
裴知意剛不耐的挑眉,手指微動,一股氣流已經無聲環繞周身,隐約混雜着尖銳的刺裂聲。
“對了,說個有意思的,你知道我能力是感知吧,”吳今說,卻神秘兮兮的,“今天我感受到了,陌生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