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音卻小了些,他盯了會朝歌。
又看向她身後的季鳴和裴知意,那視線才若有所思的收回。
沉默片刻,利維坦似乎很滿意自己造成的寂靜。
這時,連季鳴和裴知意都沒發言,毫無疑問代表他作為教師的威嚴,仍然存在。
隻有外來者江挽月和江寶傻愣愣的看着他,似乎是第一次見。
利維坦咳嗽一聲,對他們介紹道,“我是這裡的老師,你們要稱呼我為……利維坦老師。”
“我是偉大的先知,給這片貧瘠的土地帶來智慧之泉水的人,也是大教授、大知識者,你們要向尊敬每天獲得的新鮮飯菜一樣,敬畏我……”
江寶突然驚叫:“我聽說伊甸園全都是未開化的原始人,毫無常識……連從女人哪個門裡出生的都不知道,你是怎麼混進來的?”
“轉學生,你未免太無禮了。”
江寶愕然,“什麼?我不是轉學生。”
江挽月似乎難得聰明了一回,連忙罩住江寶的斷手,低聲道,“知道了,利維坦老師。”
自從江寶出現,她似乎變了一些。
像是被迫成熟、不得不獨當一面的姐姐。
也更像是個戰士。
戴着兜帽的男人颔首,“你姐姐比你聰明一些。”
“接下來,本校的學生們……違反宵禁、違規在校使用能力,肆意傷害他人……罪孽疊加,關你們半年緊閉都綽綽有餘!”
利維坦老師似乎肺都氣炸,“戰鬥、為了配偶或者食物争鬥,那是最落後的生物才會幹的……我強調多少次了,我們是純淨的存在!”
“這麼看來,似乎起因又是因為朝歌同學。”
朝歌知道,自從自己穿來的第一天,利維坦老師就看她不順眼。
對方似乎擁有最敏銳的嗅覺,察覺到她有變化。
卻怎麼都找不到她的破綻,于是隻好更關注她。
就連現在也是,利維坦緊盯着她……似乎想捕捉到她的些微表情變化。
裴知意看起來像要為她解釋什麼。
朝歌突然對他有點改觀。
身為原書中最暴戾的風暴與雷霆的君主,挑起外部戰争的瘋子,這個複制體似乎和她想象中有點不一樣。
不過,都無所謂了。
朝歌率先一步道:“确實是因為我。”
“和你們沒關系。”
她沖裴知意和季鳴很誠懇道,又低頭向利維坦老師認錯。
“是我跟江同學先忘記宵禁時間,沒有及時回寝室的……她是轉學生不知道校規很正常,是我沒有盡到提醒的義務。而季鳴同學和裴知意同學,也是因為我才留在這裡,他們擔心這位男生對我不利。”
利維坦老師似乎用鼻子哼了一聲,“伊甸園裡,會有什麼不利?你倒是說說啊。”
朝歌沒看他,卻看向沉默的兩個男生,“謝謝你們幫我。”
“這樣以來,我們也算是朋友了,對嘛?”
這一瞬間,季鳴眼中似乎都閃過什麼。
裴知意似乎想沖過來,激動的朝她歡呼。但看見她輕微搖頭,少年最終還是止步。
就連江家姐弟,此刻都愣愣看着她。
“你倒是勇敢。”隻有利維坦老師完全不為所動。
最終,朝歌被關進了禁閉室。
利維坦老師似乎打算從她嘴裡撬出一些話,一直到早上,都沒給她食物。
而沒人知道的是,在暗無天日的禁閉室,被所有學生懼怕的窄小房間裡,怡然自得的朝歌面對着牆,做着瑜伽。
相比前世因為“不聽話”被老闆關的禁閉室……有着陰冷的冷血動物和竹節動物的魔窟。
這裡簡直美好的像天堂。
剛才,她早在利維坦老師出現時,就計劃好了一切。
要暫時避開江挽月和江寶。
尤其是江挽月,如果說最開始的江挽月像是予取予求的小白花,現在就像是充滿酸液的豬籠草。
自從江寶出現後,這個姐姐,就發生了變化。
為了保護弟弟,那眼中甚至閃過狠辣。
那是被家庭規訓的結果。
很明顯,江挽月以為她愛弟弟是發自本能,實際上,隻是因為小時候被馴化的結果。
從小,屬于你的一切都被分給了别人,父母還在你面前一個勁強調要大度,要忍讓……你不從環境跳出來,是不會察覺到有什麼異常的。
就是可憐她前期在江挽月身上下的功夫。
是她想的簡單了,離開伊甸園這件事,還要從長計議。
朝歌做完一組動作,躺在床上休息。
黑暗中,朝歌的胸.脯挺翹而圓潤,像是起伏的綿山。
她嫌熱微微撩開了下擺。
風吹過,似乎都颠簸了一下……差點在她細嫩的肚皮上栽個跟頭。
-
伊甸學院,男生寝室内。
吳今:“你做什麼夢了啊……這麼大反應?”
裴知意啞着嗓子,卻迅速用被子遮住腦袋,聲音悶悶的,“睡你的覺,廢話少說。”
等吳今那邊鼾聲大作。
裴知意卻翻過床欄,長腿一邁,悄悄下了床。
風無聲吹過,女生寝室樓下。
江挽月罕見的嚴厲,她從小到大,第一次對親弟弟發脾氣,“你給我好好解釋到底是怎麼回事,江寶,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誰讓你來的。”
“帶朝歌走又是怎麼回事?她又不是聖女。”
“到底是誰指使的……你要對她做什麼?”
而江寶不敢置信,被驕縱的性格,當即破口大罵,“賠錢貨,你都不關心我的手嗎!”
“我手都斷了,你tm在問别人?”
……
而裴知意來到男寝天台,果然看見正仰頭看着天空,一言不發的季鳴。
少年在星空下的身影那麼寂寥,和那天在教室的失控對比鮮明。
季鳴鴉黑長睫微斂,不動聲色的看向他這邊。
像是察覺到他的到來,真敏銳。
“你果然來了。”
那副意料之中的語氣真氣人。裴知意說;“誰他媽讓你對着老子的風放冷氣,凍死人了!”
“她那邊情況怎麼樣?”季鳴問,“你的風不是無孔不入麼。”
裴知意差點被口水嗆到。
在禁閉室,通過風感受到的某些感觸在指尖一閃而過,他飛快道:“……朝歌同學好的很!”
季鳴看了他一陣,突然轉移話題道:“你覺得那兩個轉學生怎麼樣?”
“我看他們像神經病,”裴知意說,“不是笨蛋,就是神經病。”
“你不覺得他們說的,‘君主’這個詞很讓人在意嗎,聽上去像是很厲害的人。”
裴知意嗤笑一聲:“跟我有什麼關系。”
他繼續道,無懼無畏的随意與散漫,“膽敢傷害朝歌同學的,再厲害我也會讓他付出代價……就這麼簡單。”
話說到最後,卻透着股血意。
似乎季鳴歎了口氣。
裴知意當即像是被激怒了,“你歎什麼氣啊!”
卻聽見季鳴低聲道:“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君主’,應該是轉學生所在的地方才有的詞彙吧,但能感覺到一股雄壯的力量感。利維坦老師曾經教過‘物歸原主’這個詞……主的意思是很大,統領着很多東西的存在吧。”
“君主……”裴知意皺着眉,也跟着念了一遍。
莫名的,他似乎被誦讀這個詞時,某種令人着迷的感覺包圍了。
卻又很快被季鳴打斷。
“現在,掌握知識的不止利維坦老師,那兩個轉學生……甚至朝歌同學,似乎知道的都比我們多。”
“如果有機會去到伊甸園外面的世界,你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