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見女孩長大的嘴巴裡，已經空空如也。

舌頭，像是憑空消失了。

而利維坦也看清了，少年有着跟季鳴同學一模一樣的臉。

所以，這個少年，就是北國病入膏肓的極冰君主？那狀态分明好的出奇啊。

利維坦也這才發現，這宴會廳裡，都是他們同僚。

特點是，如出一轍的長袍。

旁邊同僚拽了拽他，“坐啊，君主的盛宴，你也不想被盯上吧。”

利維坦：這話聽着挺耳熟。

他才發現，這個同僚懷裡摟着個女孩。

女孩一言不發，眼神空洞，肌膚卻像是牛乳……典型的伊甸園女孩。

因為北國多風霜，根本沒有這樣嬌貴的，如同人偶一樣完美的女孩。

但伊甸園和裡面的人，都是國家的财産啊……他們這些管理者，怎麼能随便碰呢！

利維坦同時發現，這個女孩舌頭消失了。

“眼熟嗎，上個月我們園裡剛找的疑似聖女者。”

利維坦舌頭都打結了，“她，怎麼被你……你怎麼敢？”

“找到的疑似者，先獻給陛下，”同僚語氣謹慎，“陛下選完，剩下的處理掉聲音，可以歸我們。”

“先快樂享受，後更好工作。”

“這是君主最新的旨意。”

“可惜，利維坦，你從沒讓君主滿意過，連疑似聖女者也沒獻上過，你沒份。”利維坦還沒來得及反應，懷中卻多了一抹柔軟。

同僚聲音揶揄，“拿去用。”

“上個月，我獻上了兩個。”

懷中女孩很白，仔細觸摸，皮膚卻稍顯粗糙。

上面還帶着礙眼的指痕，利維坦喘着粗氣，卻已把人拽進懷中。

莫名的，利維坦卻想到了朝歌。

他幻想着懷中的女孩，實際上是那個不服管教、腦袋瓜聰明的女孩……下手更加用力了。

起伏的氣息中，混合着女孩的蹙眉和冷汗。

還有同僚“上手挺快啊”的調侃。

“君主說，他規定了我們進獻的人數。”

“每次三個，分批次，他會不定期宣召……而最近的一個批次，就在下周。”

“想好……那三個人的人選了嗎？”

混沌中，利維坦聽見自己的聲音渾濁，“當然。”

喜歡用“留香”能力惡作劇的，許鹦同學。

喜歡用“閃耀的光輝之矛”砍樹枝的，安娜同學。

至于真正的，萬衆等待的聖女大人……看她表現。

至少，現在，他已經有了跟對方談判的最大籌碼，不是嗎？

而且，他現在又是伊甸園說一不二的存在了。

這一次，放肆享受着那柔軟身軀。利維坦由衷道：“贊美極冰君主的偉大……榮耀盡歸季鳴陛下。”

-

此刻，伊甸園内。

暴雨傾瀉，天空像是被捅漏。巨大的雷聲響動，連帶着整個教學樓都在震顫。

隻有二樓的幾個人意識到，那股顫動，不是錯覺。

地面像是真的在晃。

安娜面色煞白，“我們剛才對利維坦老師使用能力，是不是被發現了。”

艾麗莎在旁邊憂心忡忡的點頭，“再怎麼樣，都不該那麼對老師吧？”

“朝歌之前開導我們一次，現在我們幫助她，我們扯平了。”

許鹦哼了一聲，卻小心的看了眼階梯上的裴知意。

她壓低聲音，“再說了，裴同學說過，天塌下來，他替我們擔着。他就是不想看到利維坦老師這麼欺負朝歌同學。”

剛才在舞池裡那一幕，大家有目共睹。

利維坦老師用力攥着朝歌的手，聲音從未有過的嚴厲……就好像，朝歌同學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

當時，注視着這一幕。

裴知意卻緩緩吐出一句話，“利維坦老師自相矛盾了。”

那聲音中蘊含着的暗淡，讓人不寒而栗。

少年的視線，死死盯着兩人相觸的位置……朝歌的手自然垂落，任由利維坦緊攥着，毫不反抗。

像是一抹垂額的蓮花，任由予取予奪。

果然，朝歌同學，隻有在老師面前，才這麼乖呢。

“他說過，犯錯誤的學生會被訓斥，要不就關進禁閉室……但你們看他現在，他在做什麼？這簡直像體罰。”

三個女孩恍然大悟。

她們已經完全倒在裴知意這邊。

這時，卻又聽裴知意輕聲道，“我覺得，應該禮尚往來。”

“她說過不會把我們晚上違反宵禁的事情，告訴利維坦老師，對麼？”

許鹦、艾麗莎、安娜點點頭。

“我覺得，朝歌同學不應該被老師這麼對待。”

許鹦點頭，而艾麗莎和安娜顯得遲疑。

裴知意已經輕輕推開窗戶。

外面晴空萬裡，沒人注意到他的動作，“隻是對利維坦老師開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他好像有出行的計劃，我們不如想點樂子，怎麼樣？”

随着裴知意修長手指的精妙動作，烏雲漸漸層疊。

那速度極為緩慢的，就像打翻墨水……慢慢沁潤了原本的綿白雲層。他自信無二的盯着雲層，仿佛緊握上天意志的權柄，自然環境，任憑他的意志強行改寫。

天慢慢陰了下來。

三個女孩不禁咽了咽口水……卻發自内心的顫栗。

那語氣如同引誘她們打開禁忌寶盒，在平和的伊甸園中，從未有過的感覺。

下腹發癢，血液往全身極速湧動……害怕被發現，又渴望被發現的矛盾感交織，讓女孩們的身軀戰栗。

也就是這時，她們才發現，裴知意鎮定的可怕。

甚至能說出，每個人的詳細能力，該在什麼節點，怎麼用。

還有利維坦老師被吓到的反應……

從他嘴裡說出來，那麼讓人信服。

“那之後，他應該就不敢欺負朝歌同學了。”

最後裴知意臉上挂着笑容，他雙手環臂，等天空烏雲膨脹，徹底遮住他臉上的神采後，那雙隐沒的翠眸才看向朝歌的方向。

“她不該被這麼對待，沒人該對她大聲說話。”裴知意聲音沙啞，卻像是心念百轉千回後才發出的詠歎。

“她配得上伊甸園所有美好，不是嗎。”

許鹦雖然暗戀裴知意，但也不得不承認這點。

朝歌同學，是特殊的。

那身白裙，襯得她像一位神明，那渾身散發的安定感……不自覺的會讓人展露笑顔。

許鹦突然覺得。

朝歌要是不在，伊甸園肯定得亂成一鍋粥。

“不過，裴同學，你的能力是風吧……你現在掌握水能力了嗎？”艾麗莎突然問。

沉默了片刻，直到窗外輕風微湧，飄散的雨點滴到臉上。

卻被裴知意漫不經心的舔掉。

他臉上卻閃過一絲迷茫。

良久，裴知意卻低聲道，卻帶着一絲不耐：“我就是知道。”

“就像你失憶了也不會忘記怎麼用餐具，”不知為何，裴知意又補充道，他語氣比之前急促一些，“這是，本能。”

卻聽見舞池中心一聲響，隻見利維坦居然整個栽倒在地……他想起身，卻被袍子絆住，接連幾下，都沒起來。

艾麗莎迅速扭過頭，“你們，誰幹的？”

但這一次，幾人也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