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倒是真傻了,怎麼随時随地發青啊?
朝歌瞪了季鳴一眼,這才縮在一旁,又踹了腳雪堆。
她不能跟傻子計較。
隔得遠遠的,她喊了一聲,故意沒看他的臉,“待會我先進去看看,你在這等我。”
那邊卻沒了動靜。
而季鳴也不看她,反而慢悠悠的撫弄着手心,天空中的雪花仿佛有引力般往他手掌間彙合。過一會,朝歌反而被吸引了。漂亮的雪球,在季鳴掌心逐漸凝結。
而裡面,俨然是栩栩如生的伊甸園……有微縮般的建築物,花園,還有躺椅。簡直像個水晶球般的藝術品,搖一搖還會有雪花墜下,點綴在建築物之間的那種。
朝歌突然就想到季鳴在手心裡,給她變出小蛇的那天。
而這次,對方也慢慢把那東西放在她手心。
“送給我?”
季鳴垂着眼眸,淡淡的點頭。
朝歌沖他笑笑,毫不客氣的揣進懷裡,“謝謝,麻煩在這等我下!”
……
“看吧,她一走,就不會回來了。”
那枯黃而猙獰的極冰君主又慢悠悠從雪地裡拱出來,恰好是朝歌剛才踢散的那團雪堆。不知是怎麼跟到這的,但它卻在那雪堆附近賣力的蹭着朝歌的鞋印,那表情堪稱“癡迷”。
還嘟嘟囔囔,“書裡說萬年前就是這樣,聖女絕不願意跟君主們在一起,這是她的本能。哼,我看是她太弱小,預料到跟在我們身邊,遲早會被榨幹……”
季鳴盯着那一灘黃色,“你還沒死?”
“你特麼給我客氣點說……哎哎哎!”
季鳴用鞋尖把那東西撥弄到一邊,又碾平了朝歌的腳印,最後重重踩在那攤面皮上,讓那東西跟白雪徹底融合成一塊。
“……”
慢悠悠的,極冰君主又拱出來。
像是一坨踩不爛的爛泥。
“這話說的,我怎麼可能死,”極冰君主桀桀的笑着,卻畏畏縮縮的,不敢在季鳴面前叫嚣了,“有冰就有我,有我就有冰。”
“确實有病。”
Md,總有一天要活活冷凍了這小子!
極冰君主突然裂開大口,像一張零落的人皮面具,它獰笑着,“你倒是一直留着我。”
“是還想聽,怎麼馴服聖女,讓她對你心服口服對吧?”
“這個我在行,你求我啊~”
但季鳴隻是擡頭看了眼太陽,根據地上的陰影,朝歌走了有一會了。一時半會,似乎還回不來。
于是季鳴低聲道:“我隻想确認一件事,怎麼殺死,另外一位君主?”
極冰君主所有的褶皺一瞬間緊縮,原本的聲音驟然變得緊張。
“你,你要殺誰?”
“風暴與雷霆君主,裴知意。”
極冰君主呆了片刻,那眼睛的空洞中,赫然閃過狂喜,“那可是我都不曾達到的偉願,你居然……”
這小子覺悟可以啊!
不知什麼時候,這位曾經的極冰君主,對這位更年輕強悍的複制體,已經多了絲敬佩。它甚至催促道,“說說,你是怎麼想的!”
季鳴用鞋尖重複碾過朝歌踩過的部位,不知為何,他嘴裡開始發癢,伴随着胳膊上的灼痛,似乎還升起股莫名的食欲。
真煩,她剛離開一會。
但他已經開始想她了。
季鳴讓聲音鎮定下來,無可避免的,卻還有一絲沙啞。
“我知道我們即使受到緻命傷,也會被朝歌救活。”
“我想知道,有沒有什麼方法,能讓裴知意不會被救活?”
攤在地上的極冰君主卻發出一陣大笑,如果長出手腳,一定是彎腰捧腹大笑的那種狀态……它終于笑夠了,卻發現季鳴一言不發。
黑眸卻盯着它,仿佛在看一個死物。
極冰君主慌忙叫道:“我是說,這還不簡單!給他緻命一擊,然後讓你的寶貝聖女,不去救他不就完了!”
周圍的風是什麼時候變大的呢。
劇烈的寒風似乎吹得人睜不開眼睛,季鳴當即用腳尖勾起那一攤,利落的按進包裡……很明顯,有人找到他們了。
而對面,已經有人悄然降落。
居然是裴知意。
對方此刻衣服并不太整齊,皺巴巴的,眼下也冒出青黑色,還有些可疑的紅。冰天雪地,他卻沒穿外套,靛藍色的軍服下襯衫敞開,而更顯眼的是……那有些猙獰的手臂。
上面猶如被青黑色的巨蛇纏繞……又像是,寄生在上面的腫瘤。但裴知意卻不以為意,居然像是習慣了。
季鳴垂眸,克制着想也撩開自己袖子的沖動。
他的手臂,從朝歌離開開始,就在疼。
而且,朝歌,似乎去的有點久了。
連一個眼神都沒施舍給這邊,裴知意喘着粗氣,直直看向上方那層建築,那唯一沒有被點亮的窗戶。
精準的鎖定了朝歌的方向。
裴知意那緊縮而危險的視線,簡直像被沖昏了頭的野獸。狂湧的風暴,卻與往日都不同……此時激怒困獸,無疑是不明智的。
但季鳴還是道:“她在上面。”
“打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