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宣斟酌了一下用詞：“倉庫可通過的空間不多，機甲活動受限，那箱子裡的東西又是未知的，所以先以躲避為主，比較被動。”

“箱子裡是什麼？”

“一灘水。”

顧明宣看林昭的眼神很奇怪，又連忙解釋，以免被對手認成癡呆：“我看了眼運輸地，是第五星環。那水落在地上，第一眼看過去感覺還挺粘稠的，有股植物根莖腐爛的味道。”

第五星環是他們倆的老家，而有異味、粘稠的水…林昭眉頭不自覺微蹙。

“你沒碰到吧？”

“我沒有，我這是被那些機械臂蹭到了。”

“那其他人呢？”

“應該…也沒有吧…我看大家都挺正常的。”

顧明宣有點局促，他并沒告訴阿斯塔的人他猜到了那是什麼。

來參加比賽前，他想着，好好露個臉，讓所有人都知道他一個非軍校出身的選手也很厲害。

可真在這群人之中，他才意識到天才和普通人之間真的有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他不敢說話了。

林昭突然起身，跑到剛剛餘青崖負責的那一個權限接口，用自己的終端連接，調出剛剛的程序。

大略掃了一眼，她闖到那群學生中間，給餘青崖看了一串代碼。

“你認得這是什麼嗎？”

衆人被打斷，都不知道林昭在做什麼。

餘青崖更是滿臉莫名其妙：“什麼東西？你有病吧？”

“你仔細看，回答我，這是什麼？”

林昭的語氣似乎不容拒絕，餘青崖被她帶着走了一瞬，視線落在代碼上，忽然變得不耐煩：

“一堆亂碼有什麼可看的！”

林昭擡頭和遠離人群的顧明宣對視一眼，開始卷袖子。

“餘青崖腦子裡進東西了，你們往後退退。”

“…什麼，你先說清楚。”

周圍人不知道該攔林昭還是該拽餘青崖。

林昭的這套動手前搖非常複雜，尤其在這群專業人士跟前，隻是花架子。

餘青崖本人也沒見過這種手段，看這樣子是要打自己的，但動手的話也不應該轉那麼半天。

而且她的動勢也太容易被攔截了。

“我說…”他剛開口，臉上就遭受一記重擊。

沈既明雖然不知道林昭的意圖，但手疾眼快地把這個罪魁禍首擋在了身後，其餘幾個人一手抓一個，攔住了阿斯塔的人。

“…踢人…你卷什麼袖子啊！”阿斯塔的單兵有些無語，趕緊去扶餘青崖。

“就是得出其不意才有用。”林昭從人頭縫隙裡去看餘青崖的情況。

和她想的一樣，除了輕微血迹，餘青崖嘔出了一大攤透明的液體。

而他本人正在犯迷糊，連被打了也沒跳起來罵人。

顧明宣也湊上前去，隻不過，他掏出了随身帶的斷刃，一把紮在了“水”上——

刀仿佛憑空立在了那裡。

“這是…什麼？”萊克瑟用腳碰了碰那灘水，竟然是軟的，就像是踩在了水母上。

“蔓靈，前幾年第五星環的好幾顆邊緣星都泛過這種災，聯盟外來的入侵生物，沒有天敵，隻能大量繁殖。蔓靈會通過生物的傷口流進體内，然後再順着□□緩慢地流到腦子，填平大腦皮層溝壑。”

“是會影響大腦判斷嗎？”承宇問。

“對，你看這個。”林昭把剛剛給餘青崖看的代碼又調了出來，“最基本的機甲運動參數，他說是亂碼。我剛才去看了他做的權限調試，也碼了一堆沒用的東西。”

萊克瑟試圖讓餘青崖清醒一點，但現在明顯很困難。

“讓他吐出來就沒事了？”

“不一定，我不知道蔓靈在他體内待了多久，又自我複制了多少。”

林昭還想再說什麼，但讓維恩攔了一下。

“會有後續損失嗎？”萊克瑟又問。

“…因人而異，我見過的，有的歇幾天就好了，有些人的後遺症持續時間會比較長。”

“明白了。”

萊克瑟看了眼仍然很遲鈍的餘青崖，毫不猶豫按下了出局按鈕。

“隊長！”其他人低聲驚呼。

“别因小失大，精神力感知更重要。”

萊克瑟起身朝林昭走來：“今天多謝了，你是第五星環的人？”

“嗯。”

“難怪。”萊克瑟面上平靜，看不出什麼，“這東西難以防範，當初在五星環災情嚴重？”

“…并不是每個星球都有，波及範圍沒那麼大。隻不過沒人管，很多人到死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萊克瑟沒再說什麼。

聯賽工作人員把餘青崖接出了賽場，場上又恢複了平靜。

“他的部分，你能接手嗎？”

萊克瑟又問。

林昭沒直接回答，而是看向沈既明，她的指揮。

“有沒有興趣，先把中控室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