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林昭依舊打算說給他聽。
因為她一直覺得沈既明和其他同學不一樣。
其他人眼裡總是很清澈,要麼是對知識的渴望,要麼是隻想摸魚的快樂。
可沈既明這人,總是想問點什麼、圖點什麼。
但意圖背後,她又不太清楚到底是什麼。
“我的确,在廢料廢水徹底污染那片垃圾堆的時候也中招了,但我比别人幸運一點,沒死,還有了一些奇怪的變化。我也不會操控金屬,這世上沒有魔法。”
“那是…?”
“醫生說,那些東西對人的基因有很強的破壞性,所以成年人幾乎在幾個月内就全部斃命,活下來的都是小孩。但你也見過了…我的基因被改變得比較巧合,血液有了一些傳染性,就像那堆廢料一樣。”
林昭意識到自己說得比實際更吓人,就自行解釋了一下:“生物不會被傳染。”
“是金屬被傳染?”沈既明覺得他的很多疑問馬上就能有清晰的解答。
“所以不要用你們的思維去理解,金屬也是可以有生命的。”
“那你的角色,就像是孢子,隻要有機會用血液接觸金屬,你就可以無限繁殖?”
“…說苔藓吧,更像一些,時間越久,蔓延越廣。”
“那我身上…”沈既明摸了一遍自己,好像也沒帶什麼。
“微生物的交換可以讓我迅速了解一些事情。”林昭忽然攥住沈既明腕上的終端,“有個零件有些松動,可能會影響音頻質量。”
“牛啊。怪不得你…”沈既明剛感歎,但立刻收到林昭的一記眼刀,他馬上改口,“當然,你個人對于機械工程的掌握也是很厲害的,不用這個能力也可以解決很多事。”
林昭好哄,她本質是個被逼急眼的好人,所以沈既明才有機會在這裡和她心平氣和地聊這些。
沈既明對此心知肚明,自然也不會得寸進尺。
“那如果加入血液,你是不是就可以進行控制?”
“都說了不是控制,是交流。”林昭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跟他就說不明白,“血液會加速機械的生命化,我和機械就會成為同源的不同個體。”
“…海羅爾當時都在做什麼東西?”沈既明開始努力回憶。
“誰知道。也許你們覺得很厲害,可落在普通人腦袋上,就是生與死的差别。”
“查這種事,我倒是可以。”
林昭今天終于正眼看這個人。
說了那麼多,才說一句中聽的話。
“你願意告訴我這件事,我當然也要拿出我的誠意。”沈既明臭屁地動了動脖子。
“你是想要什麼?”
林昭覺得這裡沒有一無所求的純好人。
沈既明雙手支着身子往後仰:“幫同學、幫有能力的人,哪個理由不好用?”
“你?”
“我怎麼了?”
林昭想起第一次見面時,沈既明像隻随時爆沖的鬥雞一樣——你打什麼廣告,我不在乎,我隻在乎你有沒有能力。
好像,也沒什麼變化。
如果她什麼也不會,是個沒用的人,那沈既明也不會在這浪費時間。
“海羅爾,和他的謹工程,我還會找機會接近。”林昭直言。
“我沒意見,隻不過,不能自己動手殺人。”
“你好像對這些事情接受得很快?”
“說實話,其實不理解,很玄幻,但我也隻能接受,畢竟眼見為實。”
沈既明很是坦誠,人總有局限。
别人常說什麼天才,可天才也是人。
“你要是說…我有什麼想要的。”他假裝認真思考了一下,“我隻希望,再遇到什麼事,你能找我們商量一下。這麼多活人還解決不了一個死問題了?”
沈既明見林昭沒什麼反應,突然很誇張地問她:“你不會要滅我的口吧?”
“看心情吧。”
“不過,說真的。”沈既明正色道,“這事先不要讓太多人知道,你自己斟酌。我的例子你也看到了,這種情況是好是壞隻有到最後才知道。”
“何況我又不是你。”林昭隐隐地翻了個白眼。
她又不傻。
“走吧,一會去上課。”沈既明拍拍身上的土,拉了林昭一把,“你現在是不是可以控制整個學校了?”
“我閑的啊?”
“也是,動腦子是個體力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