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甯朔很快反應過來,“抱歉,問了不該問的問題。”
葉沂移開腦袋,去看不遠處模糊的景色,等着心底那股煩躁消失了一分,這才回答。
“沒事,沒什麼不能問的,隻是單純的高考失利而已。”
甯朔松了口氣,“是麼……”
葉沂淡淡嗯了一聲,“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大少也早點休息吧。”
甯朔點頭,“晚安。”
“晚安。”
這句晚安葉沂說的十分不走心,一回到西門,他就又忍不住開始扒拉自己的那些行李。
“怎麼了?”溫秋明端着溫水走過來,“又是誰招惹你了?”
葉沂這人,看着脾氣很好,溫溫柔柔的對誰都有耐心,實際上性子差得要命,跟人說三句話就會不耐煩。
隻能說還好他們沒錢,給他限制住了,要是出身好,就葉沂那張臉在那,被他罵滾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幾十。
知道葉沂本性的人,沒一個不說他差勁的。
本性很差的葉沂抓了把頭發,“就不該來甯家。”
溫秋明瞬間明了,“二少又跟你說騷話了?”
“是他我都不至于這麼煩。”葉沂說。
聯想到這人一回來就開始收拾行李的舉動,溫秋明這下是真懂了。
“大少又怎麼你了?你們之間不是告白拒絕後就沒下文了嗎?”
葉沂一梗。
真要說起來,他們之間确實沒了下文。
最多也隻是見面時會有些尴尬而已。
但他就是煩躁,控制不住的煩躁。
煩躁自己這落于下風不得不聽命于人的地位,煩躁于跟甯家二兄弟除開雇傭關系外的暧昧發展。
如果他們的身份平等,他不會裝作不懂甯洛渝的小九九,更不會在拒絕甯朔後還要主動跟他搭話。
在那個祝深嘲諷他心懷不軌的時候,他也能理直氣壯的反擊回去。
而不是像那般,隻能綿裡藏針的耍耍嘴皮子。
“别氣了别氣了,”溫秋明趕緊把水遞過去,“把自己氣病了就不好了。”
葉沂接過喝了一口。
“不過話說回來,”溫秋明仔細回憶了一番,“你是不是從來都沒談過戀愛啊?”
葉沂不解,“有什麼問題麼?”
“問題當然是沒問題,我就是奇怪啊,”溫秋明去看葉沂的臉,“長成你這樣,對象就是一個禮拜換一個也很正常啊。”
葉沂那張蒼白卻難掩精緻的臉上緩緩揚起一個鄙夷的笑,“那麼麻煩的事為什麼你們這群人會這麼熱衷?”
“怎麼能說是麻煩呢……”
“你談過?”葉沂側眸。
“沒談過啊,但小說和電視劇裡不都是那麼演的嗎,真愛啊,幸福啊什麼的,你就不向往嗎?”
葉沂露出抗拒的表情,“不。”
“為什麼?”溫秋明不解。
“累。”
說完這個字,葉沂便往床上一倒。
溫秋明聽的莫名其妙,“談戀愛有什麼累的?明明很有趣才對,什麼事都兩個人一起做,看電影啊,散步啊,想想都很浪漫。”
“我不喜歡散步,也不看電影。”葉沂說。
“我就是舉例,舉例,還有很多事都可以一起幹,做飯什麼的……”
“我選擇點外賣,不做飯。”
“……”
溫秋明覺得葉沂有點難以溝通,“你就不能想象一下那些場景嗎?”
葉沂冷酷的說:“我想象不出來,什麼事都要兩個人一起做,我隻會覺得沒有效率。”
“那些跟你告白的人真是瞎了眼啊……”溫秋明癱着臉把水杯給收走了。
葉沂在床上翻了個身,卻不覺得自己有哪裡說的不對。
常年身處弱勢地位,他的性格早已扭曲,面上的溫和寬容不過是他為了避免麻煩而做出的僞裝。
他也不可能戴着一副假面跟他人朝夕相處一輩子。
坦誠相對這四個字,對他而言就是未知和恐懼。
“話說你就不好奇嗎?”或許是提到了感興趣的事,溫秋明今晚的話格外的多,爬到上層躺好後也還在說,“那檔子事。”
“哪檔子事?”葉沂把燈的開關按掉,狹窄的房間内一瞬間陷入了黑暗。
“還能是哪檔子事,就、就男男女女那些事啊,你都二十多了,你那些同學基本上都開過葷了吧?”溫秋明的聲音不自在起來。
葉沂說自己沒問,“我對别人的生活沒什麼興趣。”
“這點我知道啦,我就是問你好奇不好奇……不是都說那檔子事很舒服的嗎?”
葉沂翻了個身,“沒興趣。”
“為什麼?”
“惡心。”
“怎麼就惡心了呢?!”溫秋明有點激動,“兩個人抵足而眠什麼的,感受着對方身上的體溫……”
“你是說,我要接受一個人的汗液和身上那些莫名其妙的香水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