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沂指了指腦子,語帶關切,“你沒事吧?”
“……”溫秋明無語,“本來就是這麼回事。”
葉沂要是跟甯朔在一起了,那他就是甯洛渝的嫂子,給甯洛渝一百二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勾搭甯朔的人啊!
“求你别在我面前說嫂子這兩個字。”葉沂快應激了。
溫秋明這叫一個恨鐵不成鋼,“這張臉跟着你真是受委屈了。”
葉沂微笑着朝他豎起了中指,“閉嘴。”
兄弟倆在外人面前都是好脾氣的模樣,私底下卻是一點都不掩飾,經常互怼。
他們也把這當成一種放松,畢竟互怼隻是嘴上動動嘴皮子,他們最慘最累的時候,見面了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像甯家這種不愁吃住,工作穩定還不加班的工作,他們已經很久沒遇到了。
洗漱完,溫秋明又坐在桌前開始算起他們的存款。
他比葉沂大三歲,從初中畢業後就零零碎碎的打起了工,雖然工作的時間很長,但扣掉葉沂的學費藥費,還有各種吃穿住行的費用,手頭便不剩多少了。
這剩下的錢中一部分還得以備不時之需,能動的更是連四位數都沒有。
“窮的我都想出去賣了。”溫秋明越算越歎氣。
葉沂坐在床上看書,聽到這話,一點情面不留,“賣的出去?”
“……”溫秋明回敬了個中指,“對你哥溫柔點好麼?”
明明在外人面前就裝模作樣的。
葉沂輕笑一聲,臉上是少見的愉悅,“工作怎麼樣?”
溫秋明把賬本一合,“還行,那個園藝師是個好人,教了我很多東西,其餘幾個同事也比較老實,隻管自己本分工作,跟我接觸的不多。”
“就是有一個,莫名其妙看我不順眼,說話夾槍帶棒的,煩得很。”
溫秋明說那人葉沂也見過,就是他們當初想找甯朔求情時,說甯朔時間寶貴,不是他們想見就能見的那個。
葉沂淡淡翻過書頁,“那他性格就是這樣,沒必要放在心上。”
溫秋明嗯了兩聲,又問起了葉沂實習的事。
“你想好要去哪個酒店實習了?”
提到實習的事,葉沂就是一陣頭大。
報了個不喜歡的專業,稀裡糊塗的學了三年,最後一年還不得不在酒店實習工作幾個月,不然就拿不到畢業證,這對他而言無疑是個巨大的挑戰。
“沒想好,但應該就在舟市附近。”他說。
溫秋明拿手機搜了一圈,“也好,反正舟市這邊酒店多,回頭看你在哪實習,我就在那附近找找租房。”
不管如何,照着甯洛渝現在的補習進度,他倆最後是肯定要離開甯家的。
就算甯朔點頭給了葉沂一間單獨的宿舍,隻要葉沂結束補習,高數期末考試成績出來,他們照樣要被趕出來。
溫秋明往桌子上一趴,也分不清自己是想這日子快點來還是慢點來。
等待的時間到底還是太磨人了呀。
*
翌日又是陰雨天。
葉沂身子犯懶,正想着要不要就這麼在床上躺一天的時候,就聽到有人在外面咚咚的敲門。
門外站着的是才警告過甯洛渝不要來煩他的甯朔。
甯朔手上還貼着昨天他幫忙貼的創可貼,看到開門的是葉沂,有一瞬的結巴。
“打、打擾了。”
葉沂疑惑,“大少?您怎麼來了?”
甯朔飛快的眨了兩下眼睛,把拎着的袋子遞過去,“來送昨天你給我包紮的謝禮。”
葉沂垂頭掃了一眼,裡面是一盒包裝上寫滿了外文的巧克力。
“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吃甜的,但我聽甯洛渝說你有點低血糖,想着你時不時備點在身邊也能應個急。”見葉沂在看,甯朔忙解釋。
葉沂不免意外。
托了這張臉的福,自小到大他收過的巧樂力不在少數。
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以預防低血糖的理由給他送。
“謝謝,我很喜歡。”葉沂把東西接了過來,又問:“大少要進來坐坐嗎?”
甯朔飛快的咬了咬下唇。
他知道自己會不自在,但更想和葉沂待得久一點。
“那就打擾了。”甯朔話裡帶着幾分小心翼翼。
這地方他昨天來過一回,已然熟悉,不用葉沂招呼,他就乖乖在椅子上坐好。
葉沂把收到的巧克力放好,轉頭看到他束手束腳的坐着,心裡不禁好笑。
明明是個金尊玉貴說一不二的大少爺,整個甯家都是他的,這個時候卻拘束起來了。
“大少今天沒上班嗎?”
甯朔答道:“今天休假,後面一個星期要出差。”
“出差?”
“去拉斯維加斯,那邊分公司出了點問題。”
“飛去拉斯維加斯啊,”葉沂了然,“那是有點辛苦。”
他說完便轉身給甯朔倒水去了,甯朔看着他的背影,不禁又是一陣失神。
他竟然就這麼過來了。
什麼都沒準備,隻帶了盒巧克力,就被祝深慫恿着過來了。
天知道他是怎麼敲響的這扇門,又是怎麼進的這間屋子。
在看到葉沂的一瞬間,他的腦子裡甚至都是一片空白。
“大少?”
葉沂回頭,就看到甯朔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
這可真是太奇怪了,甯朔不一直都很精明理智麼?
怎麼今天反倒傻愣愣的?
“大少是身體不舒服?看着精神不怎麼好的樣子。”
“沒、沒,”甯朔回過神,有點不好意思,“就是晚上沒睡好,一直在做夢。”
葉沂輕輕将水杯放到他面前,“做夢?夢到什麼了?”
夢到什麼……
無非就是現實中求而不得,隻能在夢裡實現的那些事罷了。
甯朔在心中自嘲,“都忘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