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枭擡眼看了他一下,李銳相當敬畏的拱了拱腦袋,蹑手蹑腳的就要抱着公文離開。
這時,一個漢子慌張跑了進來,險些就和李銳撞了個滿懷,李銳惱的險些上手,然而對方嘀咕了句什麼後,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
又說了些什麼,李銳猶豫着回頭看向摩枭。
摩枭正想着事,思路被他倆打斷了,不耐煩的擡頭看向門口:“什麼事?”
李銳賠笑着起身:“白,白哥,就是天山的那幾個弟子,前一陣有個他們的人不是丢了嘛,您說要壓一壓的。”
噢,這事啊。
摩枭撇撇嘴,低下了頭,繼續翻着自己的東西:“之前不說過了,涼他們兩天。”
一氣盟向來喜愛在這方面敲詐一點天山的好處——不如說,誰家從一氣盟過,都是要掉一層皮的。
尤其是最近,一氣盟把白穆這種親傳弟子放到太安城這個位置,想來就是沖着這禁地來的,隻是原來尚且遮掩一下自己的目的,如今倒是突然焦急了起來。
仙門的這些破事,摩枭隻是冷眼瞧着,至于天山那個死在禁地的倒黴蛋,白穆這裡既然得了命令要拖上幾天,摩枭并不介意多加點料。他想起上次去找安施時,無垢不在天山的事,随口便出了這麼一道要求。
至于死因?摩枭更是不在乎。大概是死在幻妖那幫妖怪的手裡,又或者是倒黴的招惹上了别的人,反正與森羅會沒關系。
——畢竟這天下,還是越亂越合他心意。
摩枭跑了會兒神,然而一擡頭,卻看到通報的弟子還沒離開,正和李銳又嘀咕着什麼,看到他後,立刻閉上了嘴。
“還有事?”摩枭挑了挑眉,看向李銳。
魁梧的漢子臉上似乎露出了一絲迷茫的神情,張了張嘴,道:“白穆師兄,那個,宋溫祿托人請你喝茶。”
宋溫祿?他又抽什麼風?
摩枭張口就要回絕,但忽然轉了口風,狐疑道:“何時?”
“現在,就在一香茶樓,說請白師兄您速來,有要事相商。”
摩枭沉默了一瞬。
他之前如此對待宋溫祿,便是想先手切掉宋溫祿和一氣盟的線,斬斷他的依靠。以宋溫祿的性格,定然不願被人捏在手中當做棋子,自然也不應該再主動找上一氣盟才對。
但這時怎麼會忽然請茶?是有了什麼變故,還是發覺了什麼?
...不過也是時候再瞧瞧他了,若是妖皇魂魄已然附身,那就得動手了。
摩枭腦中思緒萬千,随後起身,冷淡道:“帶路。”
*
現實總比話本要有趣的多,也複雜的多。
當摩枭推開茶樓包廂的門,冷眼看向屋内正坐着聊天的四人時,他差一點、幾乎隻差一點,就罵出聲來。
你***在這兒幹嗎?!
但他不能,他隻能故作鎮定的看一眼安施後,冷淡地看向她對面坐着的那位——宋溫祿此時笑的格外溫文爾雅,一臉的無辜白蓮花。
摩枭一邊在心裡思考着如何撕爛這朵白蓮花,一邊扯了扯嘴角:“殿下這是什麼意思?”
宋溫祿站起身,像是故意似的,對白穆行了個禮,道:“白穆仙家,好久不見了。”
安施幾人看向這個身材高大的男子。
對方一身的肅殺之氣,肩上披着雪白蓬松的狐狸毛披肩,胳膊上纏着幾層繃帶,臉和身上的肌肉一般硬朗,他生的高大,身材健碩勻稱,又不似歐陽師兄那般壯碩的吓人,是天山少見的類型,頭發被粗糙地紮了起來,眼神更是如同野獸一般。
這家夥兇什麼兇啊?!現在來的還挺快??所以說,之前果然是故意讓人等的!
安施看向這“白穆”的視線,更加不爽了幾分。
窦穆旬就直接多了,他站起身,對“白穆”拱了拱手,諷刺道:“白穆仙家真是難請啊。”
“噢?”“白穆”微微扯動嘴角,并沒有看這個修士,而是盯着宋溫祿,冷笑道:“我倒覺得,比起你差點死在半路上的時間,不算太久。”
宋溫祿聽了這句譏諷,卻神情不變,微笑着站直了身子。
他沒有理會白穆的眼神,而是歉意看向安施他們:“既是幾位仙家的事,祿在場便是自讨沒趣了,諸位,先告辭一步。”
幹的漂亮。
見宋溫祿無視了白穆,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但安施莫名覺得有些解氣,贊許的看了宋溫祿一眼,窦穆旬自是不必說,嗤笑了一聲,随後坐下了。
眼看白穆的臉色愈加陰沉,安施看了眼宋溫祿,又看了眼白穆,心頭忽然一跳:果然不出所料,就在宋溫祿從白穆身邊擦身而過之時,白穆直接伸手,相當粗暴的一把捏住了他的胳膊,聲音冰冷:“客人到了,主人走了不合規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