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
“醫修!快找醫修!”
“不好!他們跳崖了!”
“這麼高摔下去,那對師徒必然粉身碎骨,死無全屍,死得好啊!”
……
粉身碎骨是不可能粉身碎骨的,方才打架時,蘇沉早已勘察地形。
半山崖處有個洞口。
此刻,胸有成竹的少年便是借助短刀釘在半山腰。
他稍微回顧了一下整個過程,意志堅定,行動果敢,姿勢帥氣,跳崖無水花,就是計算的時候可能出現了那麼一點點小差錯。
導緻他們現在離洞口相差了十幾米的距離。
“……”
可惡啊!
這劇本不對頭啊喂!
“嘻……”
蘇沉挽起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面向楚暮遲時,他仿佛個做錯事的孩子,氣勢大挫,心虛不已抖了抖狼耳,“師尊,您老人家會攀岩不?”
沒有安全措施。
滑腳即見閻王那種。
饒是如此,楚暮遲神色亦如常,總是一副泰山蹦于前而色不變的淡淡然模樣。
他側目看向洞口所在處,靜了片刻,擡手,袖口倏地飛出一截白绫。
那绫靈活在洞口上方樹幹連繞幾圈,牢牢拴住。
蘇沉又見楚暮遲扯扯白绫,确保無誤後,那人朝他伸來方臂彎。
懂了,攀岩變蕩秋千。
下一瞬,一隻手攬來他後腰,那人緊了緊力度,蘇沉慣性貼近楚暮遲。
欸……說好的病美人,怎麼力氣這麼大?
那人便是如此摟緊他,朝洞口蕩了過去。
這般近距離接觸,讓兩具身子貼得嚴絲合縫。
一陣淡淡的藥草清香無可避免地飄來呼吸,似是又想起那日自己腦袋貼到對方腰腹的溫度。
清清涼涼的。
微妙極了。
他還握着短刀的手無端滲出點汗,濕熱,黏膩。
蘇沉甚至覺得對方的懷抱有點熟悉,似是一種藏進骨血的熟悉感。
是由内及外觸發的。
真怪。
好怪好怪。
兩人穩穩落地,楚暮遲收回白绫,便再也忍不住一般,扶牆掩唇悶咳幾聲,蓄力的頸側浮起一層病态的白,似是有些喘不上氣。
“……”
蘇沉當即将人扶到一旁:“師尊,您歇一歇。”
雖離得崖上遠,還是聽到巨大的躁動聲。
“不好!”
“獸潮往這邊趕了!”
“啊啊啊……”
而後便是一陣厮殺聲。
蘇沉無瑕顧及旁人,他轉頭四處打量這洞府。
終于在陰暗的牆角發現點水源,那水不知從何而來,像是無根,清澈甘甜,汩汩流下,哒哒墜成一方小水窪。
少年随手摘下片葉子接水,盛滿後快步回去:“師尊,喝點水。”
因着師徒二人不急于離去,靜待獸潮散去,便等到月上枝頭。
洞中潮濕,薄霧橫亘,蘇沉與楚暮遲隔着火堆各自坐在一邊。
哪怕有火取暖,蘇沉餘光偷瞄那衣衫單薄的仙人,還是止不住一頓胡思亂想。
少年隔着篝火托腮。
半晌後,似是下定決心而重重嗳出一口氣。
蘇沉本體是隻小白狼,體型不大,但這并不妨礙他可以刻意操縱自己将原形變得稍大一些。
正欲阖眼打坐調息的楚暮遲忽聞點動靜,是小徒弟那邊傳出點窸窸窣窣的細響,不知在心血來潮搗鼓些什麼玩意兒。
白衣男子這一睜眸便見好大一團白絨絨軟柔柔的東西朝他這邊淩空飛躍,直愣愣撲過來,險些将人撞到。
漆黑的夜,隻有月色交織篝火映落蘇沉纖長勻稱的眼睫毛,楚暮遲就這般對上一雙亮晶晶的異瞳圓眸。
蘇沉大半個身子全趴在楚暮遲身上。
他揚着毛茸茸的腦袋,搖起一條松軟的大白狼尾輕輕卷向對方腰間。
狼崽口吐人言:“師尊冷不冷?我給您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