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動之餘也奇怪,狗仔能拍到她偷拍,還能爆出她拍得具體照片,是在相機上裝了放大鏡嗎?餘音在挂電話之後做了幾秒的心理工作戰戰兢兢地點開微博,忽略掉所有的私信,一下就被熱搜榜上紮眼的字詞吸引視線。
#娛樂圈時間管理大師#
#影後和她的死忠粉#
#站姐比正主名氣大#
沒有一個詞條指名道姓,但這幾個字都和自己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她順勢點進去,果然有敏銳的粉絲發現對比自己小号的上線活躍度,精準匹配到程簡站姐每次出圖的時間就是自己的休假期。
餘音此刻沒耐心去逐字分析大家對她偷拍程簡的看法,下滑的手指無意點進了程簡的微博,最新的一條微博顯示二十個小時前發布:
我的偶像是我的站姐,我是我偶像後援會的反黑員,人生圓滿!
恭喜自己追星成功!
文字之後是不同的反黑截圖證明,圖片裡程簡回複消息的時間有時候是中午,有時候是深夜,但大多時候是在淩晨。
餘音的大腦瞬時空白,文字組成的短句長句,她第一次對程簡感到陌生,就像從來沒有認識過他一樣。
樓下門店的燈閃了一下,餘音回過神來,垂下眼睛,眼淚毫無征兆地落下來。
她本來都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程簡突然闖了進來,分擔走本該落在她身上的罵聲。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也接受不了......
陽台安靜,餘音雙手掩着面,嗚咽聲從她的指縫中傳到程簡的耳朵裡。
他來不及擦幹挂在發梢的水珠,濕透的手在衣服上抹了兩下,他曲腿蹲着她面前,想順着她的手腕去拉她并攏的手指,沿着光滑皮膚的指腹突然感受到一道長長的,粗糙的痂痕。
硬結的血痂在她的手腕上,程簡愕然地看着她,有千言萬語最後都化成心疼:“沒事了......沒事了......”
餘音對自己情緒的失控感到煩躁,她甩開程簡的手,以一種自認非常卑劣的态度逼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你......不需要你幫我。”
被她甩開的手心空蕩蕩,銀色的月光照亮她挂在下巴的淚水,瑩亮得像珍珠,珍珠耀眼,眩暈了程簡的眼睛。
程簡依舊仰視着她,額前的碎發直直地紮在眼皮上:“但是我需要你。”
明明可以安然無事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可他偏要和自己一起被人指點受人辱罵。餘音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自找麻煩,她情緒激動地重複着剛才的話:“我不需要你這麼做。”
“看着我,深呼吸。”程簡也重複着自己的話:“我需要你,需要你快樂,需要你遇到任何事情首先考慮自己的感受。”
程簡捧着她的臉,像教導一個孩子一樣悉心地教餘音用力地吸氣,長長地吐氣。
她很聰明,學得很快,但情緒稍平靜後眼神變得呆滞麻木,像個沒有靈魂的空殼娃娃。
程簡替她把鬓邊的長發撫平,輕擦她臉上濕滑的淚痕,鼻尖蹭着她的鼻尖,像是引誘,說:“餘音,把你下午問我的問題再說一遍。”
餘音的睫毛顫了顫,她松開蜷縮的手指,極慢極慢地描幕着他分明的唇瓣,她也張着唇,隻是聲音低到風一吹就散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餘音看着這雙近在咫尺的眼睛,淚水止不住地流,自己也分不清是悲傷還是興奮。
煙隻能麻痹過載的感官,隻有和程簡近距離的親密接觸才能讓她郁結的心情有機會傾訴。
餘音偏頭收起下巴,用唇覆住手指撫摸過他的唇角。
黑夜中唯一的光亮被遮擋住,程簡閉上眼睛,餘音吻他的動作很輕,他甚至不敢呼吸,唯恐她睜眼後會迅速離開,他仰着脖子附和她,像一條讨食的狗。
像回到了過去,他們在無人知曉的地方接吻,感受着震耳欲聾,他們分享彼此的呼吸。
餘音的手也在程簡的濕發中穿梭,指尖被纏住的時候,她會加重吮吸的力度,偶爾也會刻意地咬他的舌,聽他發出“嘶”的一聲後喉結跟着滾動,她因此感到快樂。
在他的唇上标記齒痕,留下血迹,餘音用疼痛提醒程簡,她要得很多。
她要比血液,比陽光,比烈焰更炙熱的愛;她要比大海,比沙漠,比漫無邊際的天空更包容的愛;她要比枝葉,比塵埃,比呼吸更細微的愛。
她還要,一個永不背棄的信徒,以生命起誓。
她要得太多太多了......
她是個自私的人,她做不到自己想要的這些,于是笃定沒人能做到。
餘音松開程簡的唇,從唇珠拉出的銀線分外紮眼,她顫抖着聲音向他求證:“程簡,無論我做什麼,你都會幫我嗎?”
程簡一隻手抓住餘音的手腕,另一隻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同她鼻尖相抵:“就算你是十惡不赦的殺人犯,我也會是你手裡最鋒利的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