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喜忙跪下附和:“求侯爺和公主手下留情。”
公主府衆人也随之跪下。
顧圻安額前的碎發還淌着水珠,那張臉狼狽又黑得可怕,被人擺了一道,還被扣上了個‘意圖謀殺公主’的罪名。
李靖瀾,好樣的。
他盛怒拂袖:“喬一,走。”全然不顧地上咳得臉色煞白的李瑾柔。
公主府隻一位太醫,自然得先緊着不省人事的李靖瀾看。等他吩咐下人将李靖瀾擡回寝殿,李瑾柔已緩了過來,隻是嗓子有些說不出話。
“雲柔公主隻是受了些驚吓,沒有大礙。”
聽太醫診完,柳嬷嬷便做了主,帶李瑾柔去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将她送出了公主府。又遣了人進宮,向皇上和太後禀明此事。
公主府裡衆人進進出出一直忙到入夜,李靖瀾斷斷續續講着胡話,就是不見醒轉。直到後半夜,呼吸才漸漸穩了下來。玉婵将閑雜人等打發出去,隻留自己在旁伺候着。
等歲喜過來敲了敲門示意衆人都已離去,玉婵這才松了口氣,床上躺着的李靖瀾也睜開了眼睛。
“殿下,你吓死奴婢了。”若不是李靖瀾悄悄捏了捏她的手,她真以為她出事了。
“你和歲喜做的很好。”李靖瀾很欣慰,跟了她許久,他們也與她有了默契。
“不過那顧小侯爺竟會親自跳入水中救殿下,殿下不是說他恨你嗎?”
“是啊。”李靖瀾也沒想到,顧圻安會當即跳下去救她。其他人沒看清楚,但他定然是清清楚楚,李瑾柔是被她拽下去的,本來她也想連他一同扯下去,但沒扯得動。
許是顧氏刻入骨子裡的忠君愛國,許是看她可恨又可憐,許是……
無論如何,她今日的目的達成了,李瑾柔應會消停些時日,至于顧圻安,看不透便也由着他去了,至少他并不是需要費心對付的敵人。
至于為何會跳下去救李靖瀾,顧圻安也沒想明白。
他坐于桌前,僅着一件素色中衣,沐浴之後的青絲肆意披散着,随性恣意。孟九端來兩碗姜湯,一碗遞給了他,另一碗給了喬一。
他端起姜湯一飲而盡,本也不必這般金貴,他自小習武底子好,這點寒涼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麼,偏這孟九喜歡大驚小怪,生怕他受點寒便要生病。他又不是隔壁那個病秧子公主,一陣風都能吹倒似的。
哼,身子弱倒不耽誤她牙尖嘴利,演戲的本事也和他不相上下。不過她确實提醒了他。
“孟九,給我爹傳信,讓他給我準備些那種藥。”他臉色泛起了絲絲紅暈,“就是那種……”
“公子,什麼藥?”孟九不明所以。
“就是那種”顧圻安有點羞于啟齒。
“哪種?”
“就是那種讓人吃了不能人道的!”他幾乎是咬着牙低吼出來。
“哈哈哈哈哈!”喬一很不給面子地哈哈大笑。
孟九卻還能繃得住:“公子,你要那種藥做什麼,别人都要那種,你怎的要這種?”
“什麼這種那種,趕緊去!”
“是。”孟九收走了兩個空碗,去給顧承峪傳信。
喬一斂去笑意:“公子,你是怕‘風流’鎮不住她們?”
“其他人好解決,李瑾柔是個麻煩。若她真的動了心思,隻怕宮裡那位很樂意下那道封驸馬的旨意。”驸馬不掌實權,若真的和李瑾柔綁在了一起,不僅回榆關無望,他這輩子也就完了。
得做些真樣子給他們看才行。
李靖瀾的病症到第二天才發出來,高熱不退昏迷不醒。太後聽聞消息,在宮中急得落了淚,當即便要乘了銮駕出宮看她,被皇後攔了下來。李豫發了大火,将李瑾柔禁足在自己宮裡抄寫經書,不許她再踏入雲仙公主府半步。相比起來,顧圻安受的罰倒輕上許多。因他跳下去救了人,李豫隻讓他到公主府負荊請罪,求得李靖瀾原諒。但這道旨意傳到平昭侯府,顧圻安氣得摔了飯碗。
負荊請罪?求得原諒?虧他能想得出來!讓他去求那位公主,打死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