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圻安挑了挑眉:“我若說不呢?”他的語氣依舊輕佻,眼神卻已變得銳利如刀。在與李靖瀾四目相對的瞬間,兩人心照不宣地達成了默契。
顧圻安突然出手,閃至最近的黑衣人身側,袖中短劍寒光一閃,那黑衣人便已被割了脖頸。
幾乎在同一時刻,李靖瀾的軟劍精準地刺入了右側黑衣人的心口。
“你……你們……”剩下的那個黑衣人踉跄後退,眼中滿是驚恐。他顫抖着握緊長劍,一步步向身後退去。
李靖瀾劍尖指着他的咽喉,聲音冷若冰霜:“還不交代嗎?”
“休想!”黑衣人厲喝一聲,轉身欲逃。
兩道劍光同時閃過,顧圻安的劍與李靖瀾的劍一左一右,同時貫穿了黑衣人的胸膛。鮮血濺落在地,兩人收勢拔出了劍,那人向後倒去。
“咱倆勢均力敵,殺的一樣多。”
李靖瀾輕輕甩去劍上的血珠,挑眉道:“哪裡一樣多?”
顧圻安朝密林方向努了努嘴:“那邊林子裡還有一個。這些人怎麼處理?”
李靖瀾環顧四周,目光落在陡峭的懸崖邊:“把他們扔下去吧。”她低頭看了看自己染血的狐裘,又瞥了眼顧圻安,“你衣服幹淨,别沾血了。你去處理地上的痕迹,我來搬屍體。”
顧圻安不置可否地聳聳肩,拾起一把黑衣人的長劍,開始翻動泥土掩蓋血迹。
李靖瀾則俯身拖起一具具屍體,沉重的分量讓她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她将他們一一拖到崖邊,推入深淵。山風呼嘯,很快吞沒了屍體墜落的聲音。
當最後一具屍體扔下去後,李靖瀾回頭望去,顧圻安已經将戰場清理得幹幹淨淨,連一片染血的草葉都沒留下。若不是她狐裘上沾染的斑駁血迹,幾乎看不出這裡剛剛發生過一場生死搏殺。
“這麼好的狐裘,糟蹋了。”李靖瀾輕撫着雪白皮毛上刺目的血痕,眼中流露出真切的惋惜。
顧圻安笑道:“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回頭送你一件更好的。”
李靖瀾擡眸,對上他難得認真的眼神,嘴角揚起笑意:“那便多謝顧小侯爺了。”
“好說。”
李靖瀾解下狐裘,揚手抛向空中。銀光一閃,狐裘瞬間化作無數碎片,如同雪花般飄落懸崖。
顧圻安臉上的笑意漸漸斂去:“還剩林子裡那個。”
“走吧,去看看。”她握緊軟劍,與顧圻安并肩走向林子。
林中樹影斑駁,一個身着太監服的人影倒伏在地。
“竟是個太監。”李靖瀾蹲下身,仔細端詳這張陌生的面孔。那人的嘴角還殘留着一絲黑血,顯然是服毒自盡。
“你可見過此人?”顧圻安低聲問道,“我出門時見他鬼鬼祟祟地盯着你,便一路尾随至此。黑衣人都是他召集的,本想抓個活口,可惜……”
李靖瀾搖頭:“不曾見過。”
顧圻安也蹲下身子:“問他是誰的人,他便服了毒。這人若是不見了,他的主子該着急了。”
李靖瀾沉思片刻,突然伸手:“把那把劍給我。”
顧圻安遞過從黑衣人那裡拿來的長劍,李靖瀾接過,毫不猶豫地一劍刺入太監的胸口。
“便讓他們去猜吧。”
顧圻安凝視着地上的屍體,眉頭微蹙:“你覺得是誰派來的?”
“除了皇後,大概不會有第二個人。”李靖瀾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不過,負責春獵的禮部和神武衛都脫不了幹系。沒有内應,這些殺手如何混得進來?”
顧圻安忽然輕笑一聲,又恢複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自求多福吧,公主殿下。”
李靖瀾瞥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顧小侯爺,做好準備了嗎?待會你可又要挨訓了。”
山風拂過,吹動兩人的衣袂。顧圻安回以微笑:“習慣了,隻望公主心裡記着本侯這份情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