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屋中聊了許久,聊到最後,眼看天色越來越黑,也不見安安端飯進屋,秀蘭正要起身去看,安安就端着一鍋熱氣騰騰的粥推門走進屋中。
“怎做了這般久?”秀蘭很久沒有這般折騰過,此刻又累又餓。
安安眼神裡明顯帶着心虛,支支吾吾正不知該如何回話,便見柳惜瑤上前一步擋在了安安面前,故作興緻未散,又跟在秀蘭身側,纏着她問那拳法到底如何出,身影才不會跟着晃。
秀蘭正要回答,眼神卻是倏然眯起,擡眼望着正在盛粥的安安,“這粥裡擱了什麼?”
安安不自然地揚了語調,“沒、沒……沒什麼啊!”
“沒有?”秀蘭目光落在安安手臂上,“那你手為什麼在顫?”
柳惜瑤忙朝安安使眼色,“可……可是練功累到了?”
安安将粥擱到桌上,摸了摸鼻子,“啊,對……我手上沒有勁……”
秀蘭不是那毫無覺察之人,她早就覺得柳惜瑤今日情緒轉變太快,此刻再看安安如此心虛模樣,便更加懷疑這二人是要作妖。
“既是這粥裡沒擱東西,你便先喝一碗?”秀蘭道。
安安端起碗就喝,一碗下肚,用袖子擦着唇角道:“看吧,我沒騙你,你若不信,我可以再喝一碗!”
秀蘭雖覺古怪,可眼下無憑無據,且肚子的确餓得緊,便揮了揮手,自己盛了粥來喝。
夜裡,柳惜瑤與安安兩人在床上靜靜對視,外間折騰了半日的秀蘭,原本心裡還犯嘀咕,想着聽聽裡面那二人到底要做何,可身子實在疲憊,竟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被子裡,安安的手在微顫,柳惜瑤心裡也在敲鼓,卻還是穩穩握住了她的手。
華州深夜的月色穿過窗紙,幽蘭的光線下,柳惜瑤對安安無聲地做了個口型:别怕。
她輕輕拍着她的手背,在一股淡淡的焦糊味鑽入鼻中,安安眼睛倏然瞪大,柳惜瑤再度朝她搖頭,示意她不要着急。
按照柳惜瑤之前所想,最好是秀蘭先發覺異樣,可秀蘭睡得實在太沉,竟一直未曾有所反應。
心中默念了幾個數後,柳惜瑤忽然起身咳嗽起來,揚聲喊道:“咳、咳……怎麼回事?我怎麼聞到哪裡燒糊了一樣?”
秀蘭從夢中猛然驚醒,連外衣都顧不得穿,光着腳便朝屋外跑去,“起火了!是竈台起火了!”
安安聞言,也跟着一道沖去院中。
柳惜瑤則拿起早就放在床邊的襖裙,先将裙子穿好,這才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跑到院中。
“好端端的竈台,怎就起火了?”秀蘭一面擡袖掩着口鼻,一面将打好的水遞給安安。
安安提着水,搖搖晃晃跑到竈台邊,那一桶水還未潑下,便見竈台突然塌開,原本裡面被包住的大半火焰,瞬間往上冒出,上方草棚沾了火星,竟也頃刻間就着了起來。
“哎呀!”柳惜瑤驚呼着跑到院門口,“這可如何是好?内院那般遠,待跑去尋到人來幫忙,怕是幽竹院都要燒沒了!”
幽竹院在侯府西側,而西側為整座侯府最偏僻之處,與内院隔着一片竹林不說,就算最近的西角門,也還隔着半個慈恩堂,所以最快能尋到人來幫忙的地方,隻有慈恩堂。
“慈恩堂!”秀蘭用力将一桶水朝草棚上的火潑去,“娘子快去慈恩堂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