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臉還是太有迷惑力了,白星捂着自己微燙的臉這樣想着。
等他出去時,客廳桌上的西紅柿早已經換了顔色,外賣盒還大剌剌地擺在旁邊,這是不準備演了?
“這是突發善心不打算謀害我了?”白星收拾着外賣盒,朝還在廚房假忙活的餘子欽看去。
果然人聽完這句話,手上的動作停了一瞬,這才轉過臉讨好般開口:“親自做不是更能代表心意嘛,事實證明我确實沒這方面天賦,還是别為難你的好。”
餘子欽真是這樣想的,還牢記着一句至理名言“最後一步切忌靈機一動”,可惜他實在沒有天賦。
“你知道就好。”白星搖頭把坐椅拖出來,“别忙活了,吃完有好消息告訴你。”
其實白星不太确定簽約經紀公司對餘子欽來說意味着什麼,是不是跟他同樣覺得重要,但至少他的鼓聲騙不了人。
“這回還是越哥介紹的嗎?”餘子欽假裝不在意地試探着,隻是那雙格外在意的眼睛騙不了人。
“不是,是喬青回的資源,”白星自然是看到了餘子欽的表情,失笑,不知道這有什麼好争的,“你很在意嗎?”
“沒,也不是,”餘子欽的回答幹巴巴的,看來餘子覺是真接觸到兩幻身了,“就是覺得自己的名頭好像沒什麼用。”
奇怪的好勝心,白星也不知道該說餘子欽什麼,見他興緻不高,話已經脫口而出:“晚上要出門消消食嗎?”
白星真是随口一說,看在那張委屈巴巴的臉的份上。
突然的邀約倒是讓餘子欽興奮起來,白星從來都是一幅淡淡的樣子,除了學校宿舍那次,他還沒見白星主動過。
餘子欽自認有些迫不及待,可白星的樣子似乎比他更心急,他幾乎是跑下樓的。
“好香啊,你問到了沒?”
“是。”
樓下有一顆槐樹,現在槐花開得正好,風一吹就能跟香味撲個滿懷。
不過白星應該比他先抱住槐花香,現在的白星看起來比任何時候都自由,跟舞台上他的恣意不同。
是一種返璞歸真,不帶其他束縛。餘子欽想:白星大概是覺得自己是槐花的一部分,現在隻想回到自己的來處。
“你知道是什麼香嗎?是别人家的飯香,”白星停下深吸了一口氣,眼裡是了然的笑意,他朝餘子欽走近了些,聲音壓低,“紅燒肉、土豆、芹菜”
餘子欽很捧場地回了一個疑惑的眼神。
白星很受用,解釋起來:“三層亮着燈的那家在燒土豆,他左邊那家在做紅燒肉,芹菜的話,”說着白星又嗅起來,不過似乎有些難度。
白星往不同方向轉着身子,最後兩手一攤頗有些遺憾:“分辨不出來了。”
“可是我一個也分辨不出來,隻能聞到槐花香。”餘子欽也很遺憾,不過真實原因是他打的僞裝劑,他現在都還沒記起白星的信息素味道。
上一次在白星宿舍,他唯一的感受是甜和慌張,以至于現在回憶起來當時的一切都很模糊,甚至懷疑他聞到的是不是“甜味”。
“這又不是比賽,”白星笑着手裡已經有在花壇裡撿到的槐花花瓣,“是我記憶裡的味道,小時候聞到飯香就知道該回家了。”
“你呢?”
我嗎?餘子欽回憶着小時候的味道,關于家的。
好像,大約是空白。
不過也有忘不掉的,是跟林衡和謝準落進水池的腥味,以及冷,無人理會,孤立無援的冷。
“是……是魚香味的。”餘子欽指着街邊商店五彩的魚缸,“我家有個大魚缸。”
“你喜歡?”
餘子欽不置可否,白星已經先他一步踏進水産店,旁白的老頭擡頭看了他們一眼,說了句“随便看”就再沒理過他們。
白星點頭走進去幾步後才開口:“老闆也挺随性哈。”
餘子欽早看出了端倪,低頭笑着兩隻手放在白星肩上:“别太驚訝。”
随着餘子欽對他身體的掌控,在一衆魚缸的縫隙中,白星發現了貼着的兩人,完全忘我。
白星在看見的瞬間就轉頭往後退,這一退就碰到一個帶着熟悉味道的胸懷,帶着槐花味的懷抱。
餘子欽把人抱得更緊了。
他早發現了,其實白星的臉皮挺薄的,在他把自己全副武裝僞裝起來前,他也是個會害羞,會臉紅的人。
剛才在廚房的時候他就發現了。
“噓,小聲點,他們看過來了。”話畢懷裡的人瞬間就停止了動作,任他環抱着。
一股蘇麻的震顫從胸口傳來,白星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被餘子欽耍了,胸口的震動更加明顯,耳邊傳來了輕笑。
“餘子欽!”
被白星掙開的瞬間,餘子欽有些後悔,他其實應該能憋住笑的,懷裡屬于另一個人的溫度消散得很快。
手臂被白星拍了一下,餘子欽眼疾手快抓住落在外衣上的手掌,一隻手按住他的肩膀,指着身旁的魚缸:“白星我們養隻魚吧。”
“這隻好漂亮,很像你。”
魚鱗是銀灰色,不同角度下泛着藍,金黃色的魚尾飄逸舒展,在浴缸裡像是幅難得的中國畫。
和舞台上的白星很像,獨一無二,無時無刻都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