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品如從手提包中取出手套，一一檢查着房間裡的東西是否完好無損，然後用手機的備忘錄記錄下來，陳潔跟在林品如身後如同丢了魂兒一般一言不發。一直到她跟着林品如檢查完屋裡的一切出來過後，她都沒有說過一句話，隻是麻木地跟在林品如的身後，她知道她們之間要徹底結束了。

“我現在有自己居住的公寓。你把這棟房子送給我，我卻一直沒住過，辜負你的心意。本來想聯系把房子退還給你，卻不知道如何聯系你，正好你這次回國有機會，我把這房子還給你，無功不受祿，我擔待不起這樣的重禮。這幾天我找人好好把房子打掃打掃、把腐朽損壞的地方修一修、再添置一些家具，要自己住還是要轉賣出去就看你個人的了。”

林品如一邊說着，一邊把手提袋裡的房産協議和購房合同拿出來還給陳潔。當然，還有那枚林品如一直替陳潔保管着的，那棟房子的鑰匙，她摸出來遞給對方。鑰匙上還殘留着林品如掌心的溫度，被陳潔緊緊地握在手裡，她拿着那一張張文件細細地看過，然後朝着林品如點了點頭。

“就按你說的做吧。你還有什麼别的事嗎？沒有的話我就回酒店休息了。”陳潔将那一摞文件收好，然後一臉平靜地看着林品如說。她看起來面色如常、波瀾不驚，然而肩膀卻微微顫抖。

“沒了。”林品如接着說：“我送你回去吧。”

陳潔卻抗拒地後退了兩步，她一隻手抱着另一隻手的胳膊，朝着林品如緩慢而堅決地搖了搖頭，她說：“不用了，我會叫司機接我回去，不勞你費心。”說完便轉過身去，隻留給林品如一個冷清而又消瘦的背影，就像是寒塘鶴影一般美麗而又不可捉摸。

沒多久陳潔的司機就來了，男人畢恭畢敬地站在陳潔的旁邊，沖着林品如微微點了點頭。“那好，再……一路順風！”林品如裝作釋然地笑了笑，轉身朝着自己的車走去。身後突然貼上一個溫暖的身體，陳潔哽咽着在她的耳邊小聲說：“别動，讓我好好抱抱你。”

于是她就呆呆地站在那裡任由陳潔抱着，直到艾莉冰冷而殘酷的笑聲響起。林品如一陣心驚肉跳，狠狠地掙開了陳潔的懷抱，轉過頭來看着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在這裡的艾莉。她回家拿文件的時候艾莉穿着的就是那身衣服，似乎出來得匆忙，頭發都沒有打理，有些散亂。

“艾莉……”林品如望着神色扭曲的女人，輕輕地呼喚她的名字，可是艾莉卻像是聽不見一樣徑直地走到了陳潔的面前。她先是看了看站在陳潔身邊的司機，冷笑了一聲，然後把目光投向陳潔，二話不說地一把奪過陳潔手中的提包，裡面的文件嘩啦啦散落一地，還有那枚古銅色的鑰匙。

“你為什麼要回來？你為什麼要回來跟我搶品如？”艾莉笑着，笑聲很尖，氣都喘不勻一樣歇斯底裡。艾莉狠狠地抓着陳潔的雙肩，指甲陷在女人細嫩的皮膚裡，而陳潔隻是微微蹙着眉頭望着艾莉一言不發。艾莉對陳潔的反應很不滿意，她握着那枚鑰匙逼近陳潔的雙眸，然後厲聲問道：“啊，你們都背着我做了什麼？不知廉恥的賤人！”

陳潔的額頭有冷汗滴落，下一秒艾莉尖尖長長的指甲就劃過了陳潔柔美的臉龐，血珠滴落，林品如再也看不下去，緊皺着眉頭将艾莉一把拽開。她低聲喝道：“夠了艾莉，你真是個瘋子！”艾莉聽了林品如的話先是一愣，然後反手甩開林品如的手，卻沒承想剛好劃過林品如的脖頸，清早拜她所賜留下來的傷痕被這一撓又開始流血，林品如倒吸了一口冷氣。

“你瘋夠了沒有？有病就去看醫生。”林品如吃痛，忍不住說話語氣重了些。艾莉淚眼汪汪地望着林品如，緊緊地咬着下嘴唇，她轉過頭來恨恨地看着陳潔，眼神像是要吃了對方一樣。陳潔修長的手指抹去臉上多餘的血迹，慢慢地走到艾莉面前站住，她平靜地看着那個近乎癫狂的女人，緩緩地開口說：“如果你真的愛品如的話你就該早點離開她，否則你早晚會毀了她。”

“我決不！”艾莉又伸出胳膊想要推搡陳潔，被沉着臉的司機大叔一把拉住。陳潔轉過頭來看着林品如歎了一口氣，然後對着司機說：“我們走吧。”

隻剩下林品如和艾莉對峙着，陳潔被劃傷的臉還浮現在面前，她的脖子上還不斷地有血珠滲出，她很疼，心裡也很疼。她想對艾莉解釋些什麼，又覺得沒必要解釋，所以最後她還是什麼都沒說。她很失望，也很難過，于是把艾莉留在原地，自己一聲不吭地開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