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虞溫聲勸慰道:“靜下心來,萬事都會有一個輕重緩急。”
謝晦已不禁看了一眼天色。
想起方才被香灰燙到了手背,她心裡忽然冒出來一個念頭。
“我們會順利抵達京城嗎?”
她吹幹了墨迹,将信箋折好放在蓮花燈裡,又将其放在刻有蓮花寶瓶紋的銅缸之中。
不多時,蓮花燈顯現了一個字,“否”。
謝晦已抿了抿嘴,将蓮花燈從水中撈起,随手丢進了一旁的香爐之中。
再轉過身時,她看見了一臉凝重的于虞,還有面露喜色的李蘭畹。
“于夫子的結果也不理想嗎?”謝晦已詢問道。
于虞歎息了一聲,随後搖搖頭,“是一個肯定的答複,所以我感到吃驚。”
“你呢?”謝晦已看向李蘭畹。
李蘭畹拉着謝晦已的衣袖,興緻勃勃地指着不遠處,“是肯定的答複,我剛把蓮花燈放進水裡呢。你瞧,現在漂到那座石橋下了。”
她們二人這時都轉頭看向謝晦已,對她投來好奇的目光。
謝晦已擺了擺手,“隻有我的燒掉了,不是什麼好結果。”
于虞安慰她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也許一個壞的結果,能為你帶來新的轉機。”
謝晦已倒也不是很在意,不過還是客氣回應道:“承于夫子吉言了。”
就在這時,人群之中忽然傳來一聲尖叫。
“啊!放開我!”
“本少爺看上你是你的福分,還不快謝恩?”
那名女子急得快要哭出來,“蘇公子莫要為難于我,我不過是商戶之女,如今已經有婚約了。”
“商戶?跟了本少爺,你們全家都能飛黃騰達,你有什麼可不滿足的?”
他轉頭對自己那些侍衛說道:“把人給我帶回去!”
一位婦人扯着女子的胳膊,竭力想要把她救下,“蘇公子,佛門淨地,你怎麼能強搶民女呢?”
在看清她的面容時,謝晦已微微有些驚訝,因為她正是方才善意提醒自己的婦人。
“我管你佛門道門,老子就是道義,老子的老子就是王法!”
說着,他擡腳一踢,竟是朝着那名婦人的心口而去。
婦人應聲倒地,吐了一大口鮮血。
女子聲嘶力竭地喊道:“姨娘!姨娘!”
她狠狠咬了男子的手,掙脫束縛後,急忙跑到婦人面前将其扶起。“姨娘你沒事吧?”
“嘿?你敢咬我?看我怎麼收拾你!”說罷,男子擡起了手,眼看就要落在女子身上。
“住手!”
謝晦已挺身而出,護在那對母女身前。
男子微微一怔,手中的動作果然随之停止。
在旁觀者的目光中,他似乎是因為那句呵斥,才緩緩放下手。唯有他自己猛烈地搖着頭,口中低聲喃喃道:“我的手這是怎麼了?”
待他回過神來,便見謝晦已蹙着眉頭站在自己面前。
“喲,美人救美?我真是豔福不淺啊。”他流裡流氣地說,擡手就要摸謝晦已的臉。
謝晦已躲開他的手,從腰上拽下了令牌,毫不留情地劈在他的臉上,“放肆!睜開你的狗眼睛,看看我是誰?”
她不得不承認,在這種情形之下,李靈濯的名頭是最快捷的方式。
男子被砸得發懵,捂着鼻子彎下腰哀嚎不止。
令牌掉落在地,印着“大盛錦衣衛指揮使之令”的那一面朝上,上面的祥雲紋險些晃瞎他的眼。
“錦衣衛?你是那位李大人的女人?”他渾身一顫,雖是懼怕不已,但依舊嘴硬道,“你以為我會怕他?”
謝晦已出言恐吓道:“瞧公子如此做派,想來也不是第一次強搶民女了,你身上也背着幾條人命官司吧?你家中能承受得起錦衣衛的徹查嗎?”
誰料,他竟是冷笑一聲。
“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蘇曆,我父親是安定侯,他手持免死金牌受天子庇護,大盛誰敢對他不利?”
蘇曆狂妄地放聲大笑,“小美人,我瞧你姿色不錯才容你與我多說兩句,現在你把我惹惱了。”
他伸手抓住了謝晦已的手臂,貪婪地看着她的臉,一字一句地說:“我現在便令家父親自登門,你覺得指揮使大人會拒絕嗎?”
“我會拒絕。”
李蘭畹陰沉着臉走到蘇曆面前,擡手就是一巴掌。
“把你的髒手拿開,你在欺辱李氏的家人。我不管你是哪家的公子,隻要這天下還姓李,就輪不到你在我面前撒野。”
她動起手來毫不含糊,更因帶着怒火,此時竟是将蘇曆這個酒囊飯袋直接扇翻在地。
“喲,又來一個,還挺有勁兒,”蘇曆上下打量着李蘭畹,嘴裡吹了個令人厭惡的哨音,“聽你語氣,你似乎是李家人?莫不是李大人的妹妹?”
“是。”李蘭畹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那正好是門當戶對,改日叫我父親上門提親,”他從地上爬了起來,指着李蘭畹,又點着謝晦已二人,“一名夫人與兩名美妾,剛剛好。今天你們三個都别想跑。”
話音剛落,他身後的侍衛便圍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