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缺方才經曆一番打鬥,渾身是傷,白色宗袍上被鮮血染紅,墨發被歸束在身後,露出胸前的衣襟被劍劃的慘不忍睹,細看之下,他立在地上的小腿還在發顫。
秦不安于心不忍,下意識上前扶住他,嘴快過腦子:“我扶你吧。”
話音落下,兩人皆是一愣。
這句話裡沒有夾槍帶棒的譏笑嘲諷,關切冷靜的像是尋常人。
葉缺狐疑的看向她,并不理解秦不安怎麼會說出像正常人的話,就在這一息間,他精準捕捉到秦不安眼底未消下去的懊惱。
秦不安也知道自己差點露餡了,頂着葉缺懷疑的目光,她梗着脖子在後邊接上一句:“我隻是怕等你走到沈意歡身上的血都流幹了。”
秦不安又補上一句:“當然,我倒不擔心她的命,隻是她是我爹的徒弟,若是她死了,我爹也是要傷心的,我隻是不想讓我爹傷心罷了。”
葉缺深深的凝着她,似乎在審視她說的話。
秦不安生怕他看出什麼,趕忙将沈意歡拉出來擋刀:“她在那裡。”
順着秦不安手指的方向看去,山崖之上的密林中,果然有一襲白色身影在樹影間躍動。
系統溫馨提示:【宿主,原主武力值并未被消減,你仍然可以使用。】
秦不安自然知道它指的是什麼,當機立斷,右手攬着葉缺,左手抱着小狐狸,一躍而上山崖,穩穩的落在沈意歡身後。
沈意歡依舊在同‘謝慕承’纏鬥,謝慕承不愧是書中的頂級boss,就算隻是一縷小小的傀儡,也依舊打的沈意歡招架不住,明顯處于下風。
葉缺見此,憂心則亂,掙紮着要提劍沖上去幫忙。
秦不安放下助人情節,沒有阻撓他。
而葉缺也沒有讓她失望,不過跑了幾步便跌在地上,渾身上下的傷令他動彈分毫都有如蝕骨。
秦不安挑了個角落,把小狐狸放下來,細心的用草木作為掩蓋,将它藏起來。
臨走前,小狐狸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竟然有力氣睜開眼,漆黑的夜裡,金瞳閃爍着異光。
秦不安以為它在看自己,擡手替它順順毛,“我馬上就回來,别怕。”
雖然已經被她摸過幾次,但這種異樣的感覺依舊刺激的它蜷縮起身子,身後的九條尾巴控制不住的搖晃起來。
可它依然盯着秦不安的身後,屬于謝慕承的傀儡。
傀儡似乎感受到了它的召喚,揮劍的動作停下,蓦然擡首看來。
與此同時,沈意歡狼狽的從他手底下逃出來,喘着粗氣向葉缺跑去。
就在此時,烏雲蔽月,血月緩緩藏于黑雲之下,夜色愈發濃重,仿佛可以吞噬所有生靈。
‘謝慕承’額間狐尾印記乍現,金光一閃而過,仿佛注入了某種靈力,那雙無神的鳳眸,變得幽深莫測。瞬息間,這傀儡仿佛有了靈智。
秦不安被他這樣的眼神看的後背發涼,她擔心小狐狸的安危,于是準備将小狐狸換個地方藏。
當她從草垛中将小狐狸抱出來,方才還醒着的小狐狸,不知什麼時候閉上眼睛,陷入沉睡。
她也并未多想,以為它隻是受傷又暈過去,為了讓它早點得到救治,秦不安想先處理好手頭之事。
于是她将狐尾墊在小狐狸身下,将它挪到另一個地方藏着。
可誰都沒想到隻是這一個小小的動作,卻叫‘謝慕承’運出一道濃厚的靈力劈來。
秦不安躲之不及,被打到一側的樹上,堪堪立足穩身。
擡眸看去,見‘謝慕承’已經閃身而來,神情複雜,像是在惱怒,又像是在憤恨。
沈意歡見狀,亮聲道:“還不快閃開,你想死嗎?”
此時的‘謝慕承’,就同她在大殿裡見到的那個人一樣,身上帶着淩人的殺意,在黑夜裡達到頂峰。
謝慕承此時已經恨透了秦不安,務必在此處報今夜被她随意玩弄之仇。
這不過是他的傀儡,隻能得到他身上三成的靈力,但幸好血月遮蔽,有他神識附身,這三成變為五成。
五成靈力取他們這群蝼蟻的性命,足夠。屆時,他必将砍下秦不安的雙手,看她流血而亡。
秦不安尋着原主的記憶喚出佩劍,以劍意為鋒,勉強擋住他的招數。
“奇怪。”沈意歡皺着眉若有所思,“我方才同傀儡纏鬥,不見他拔劍相迎,怎麼輪到她,傀儡卻像是變了個人,甚至連謝慕承的劍靈也出現了?”
聞言,葉缺恍然,訝然吐出:“不好,是謝慕承!”
沈意歡有疑:“師兄,你不是說,謝慕承打傷你時,身負重傷,為何此時看着卻并無大礙?”
葉缺斂眉,憂心道:“我也不知,但若真是他,秦不安恐怕不是他的對手。”
而此時的秦不安有些力不從心起來,勉強擋下一擊,劍鋒入土,她倚着劍,狠狠的喘着氣,想要再提劍時,卻發覺雙臂酸疼,手中劍有仿佛千斤重。
謝慕承卻不覺累,劍眉斜挑,紅豔的唇微抿,白皙的臉龐上是波瀾不驚,風輕雲淡,如黑夜中的鬼魅,又如冰冷蛇蠍,可怖之極。
秦不安自覺自己打不過他,立刻換了副臉,“尊主,其實我想投誠。”
【宿主,請恢複人設!】
腦海裡很快閃來系統的提示。
秦不安心如刀割,上下打量謝慕承,冷笑着開口:“騙你的,你這種人,本小姐才看不上。”
謝慕承淡淡睨着她,鳳眸黑沉沉,看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