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員頓時貪婪地吊起眼,拖長調子:“這可不興寄呐……”
他搓搓手指:“得加錢!”
末魚在他面前晃了下光腦:“一萬,夠不夠?”
管理員立即谄媚:“夠、夠!來來,您要的航空箱,機甲級防震效果,還有這、這,都是上好的恒溫膜,保暖墊,給您愛寵……不不,給您舒适體驗,無憂運輸。”
末魚咋舌:“可真黑,一萬聯盟币,連營養液都不給。”
管理員巴着嘴:“我們這,也是小本買賣。”
“去首都星遠得很,走物流也不比直達,萬一繞上十天半個月,這營養劑少不得備個兩三倍?實在沒法送。”
末魚彎着眼睛笑了:“行了,不會虧你。”
她伸出手指,按在虛拟屏上,指住某趟航運:“再多給你五千,把我跟着這批貨物寄出去。”
……
末魚坐在航空箱裡,拆開一包壓縮餅幹。
壓縮餅幹很硬,她和着少量水吞。
與習慣營養液的星際人不同,她本質是個地球人。
雖然各種原因來到星際生活了五年,還經曆了一次重生,她仍然更喜歡這種細嚼慢咽的飲食方式。
一萬郵寄費的航空箱上,體貼地開着一個單向玻璃窗。
窗外夜沉如水,這是一個極其龐大的物流運輸樞紐,她的航空箱在其中隻是小小一個。
她吃完壓縮餅幹,撕掉窗上貼着的“嚴禁離開航空箱!”
連帽面罩摁在頭頂,末魚用繃帶纏住自己的關節,抽出漆石,确認戴好金屬盒項鍊,從内部打開航空箱。
她按在航空箱外壁上,輕盈地撐出去。
這裡沒有一個人,連攝像頭也沒有,隻有鋼鐵巨臂沉默地工作着,折射出森冷的月光。
整個貨倉從上到下分出幾十層,每一層都有幾十米高度。
末魚在高低的貨物上奔跑,展開攀爬索爪,沿着支架快速下降。
她停在倒數第三層。
從第三層往下,都是一色的灰色金屬巨箱,沒有任何标識,看上去十分不起眼。
末魚壓着咳嗽,盤腿坐下。
她珍惜地擦擦金屬盒項鍊:“看我大寶貝,依舊如此光華璀璨。”
“……”金屬盒本來流轉的暗紅色光芒,一聲不吭地滅了。
“噢我的大寶貝,别害羞嘛,麻麻誇誇!”
金屬盒:……
末魚熱情洋溢,把金屬塊拍在右肩處。
金屬塊紅光流轉,迅速膨脹,變成一個拳頭大小的立方體。
骨骼機甲盒。
機甲盒變形展開,凝結出殘缺的機甲片,沿着肩臂一路覆蓋,在右手手背凝出一柄機甲短刀。
她擡手,一下刺穿灰色金屬巨箱。
濃重的銷蝕氣味撲鼻而來,末魚低頭看着箱子裡成堆金色豎長圓柱體,眼神諷刺。
“果然在這裡……”
安校長派人把她害去礦場打工,想要她悄無聲息地死在那裡,卻怎麼也想不到,于她正是順水推舟。
畢竟……龍蛇混雜還不好管理的礦場,是個調查内幕好地方。
“邊境線戰士為聯盟戰死,被他們守護的人卻暗地走私特有的機甲炸彈原料。”
“真不愧為純種的,渣滓。”
末魚拿起漆石,将漆石一層層削成粉末,冷眼看它們飄入巨箱中,附在圓柱外殼上,将之緩慢銷蝕。
溫度漸升。
她才切了兩個巨箱,利刃消散,金屬盒閃爍幾下,機甲片回收。
整個金屬盒散發出濃濃的鹹魚氣息。
末魚幽怨地摸摸金屬盒,把它藏回衣服裡。
貨倉外響起震耳欲聾的鳴笛,即将起航。
她複原巨箱表面,仰望自己的航空箱。
“……”呼。
要是上輩子的體能,幾跳就回去了。
現在,累死條魚。
末魚一路攀爬,跌回航空箱,拆了袋營養液補充體能,鹹魚癱倒。
鳴笛結束,貨倉天花闆滑開,巨型生鮮專用航運星際船懸停在上方,鋼鐵巨臂把最上兩層生鮮貨架搬入腹部,船艙合攏,準備起航。
貨倉外圍守衛審核貨運船,目光在船艙掃描圖上審視,點頭:“……核驗完畢,準許通行。”
星際船上升,進入軌道,貨倉在視窗裡變小。
她叼着營養袋,注視光腦時間,心中默念:三、二、一——
貨倉中央,轟然爆開!
那火光極盛,照亮貨運船外夜空,如同沉沉夜色中爆發的濃烈火山,将她的瞳孔照得透亮。
地面倉庫混亂一片,守衛慌張投入滅火,警報聲不絕于耳。
下方的爆炸并沒有影響已經入軌的生鮮航運船,末魚的眼眸彎成漂亮的小月牙,舒适躺下。
剛躺下,一個聲音順着箱底傳入耳中:“哒、哒……”
——是腳步!
末魚背脊猛地繃緊,抄起小草帽塞進包裡,背包撲出航空箱。
航空箱被炮彈炸成碎片,末魚擡頭看去,五名黑西服保镖在船艙内分散站立。
領頭那人帶着夜視鏡,右臉處有一顆黑色肉痣。
他松開手,把物流管理員的屍體扔在地上,笑容陰冷:“殺!”
槍聲連響,數枚子彈同時射來。
“又追上來了啊……”末魚注視着領頭的肉痣臉,眼睛裡卻沒有絲毫驚恐,反而綻出驚人的亮光,“真是驚喜。”
她噙着笑,站在貨架邊緣,向後倒去。
這裡離船艙底可有近百米的高度!想自殺?
肉痣臉奔上前,正看到勾索一抖,末魚展臂回收繩索,站在底層貨架間嘲諷仰視他。
食指中指并攏,輕點額頭,随後在脖子前做刀,橫向拉開!
肉痣臉暴怒:“追!”
“追!”黑西服們紛紛直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