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元本來是想帶他去洗臉的,但是邱秋說得慘一點别人才會同情他們。
福元看着邱秋眼神一亮,一拍手,像是有點苦惱也有點開心,說:“福元好福元好,原本我隻有四成把握,現在則有七了。”
謝綏偷偷留着他的衣服,不是喜歡他又是什麼,邱秋暗自得意。
他就說嘛,世界上還會有人不喜歡邱秋嗎?
兩人很快到了謝府門前,門匾上寫着“綏台”兩個字,邱秋這才發現原來謝綏的私宅叫做綏台。
真裝啊,他暗道。
大門緊閉,邱秋給了福元一個眼神,兩人便突然變得慘兮兮的,一步一拐看起來腿腳很不利索,但是上台階時又是飛快。
邱秋點了點口水塗在眼下,他之前哭的太厲害,眼睛又開始腫,此刻這麼一看還真像回事兒。
邱秋仰天一聲哀嚎,吓得裡面門夫一個激靈,接着邱秋撲倒在門上,靠着邊拍打邊喊救命,快開門,聲音尖利,不知道的還以為京城裡發雞瘟了。
過來查看情況的門夫被門縫裡突然撲上來黑糊糊的人影吓了一大跳,他原本是要開,現在也開始猶豫了。
“謝兄你可要救救我啊,謝兄我也是沒辦法了才求到你頭上的,謝兄!謝兄!謝綏!?”邱秋扯着破鑼嗓子喊了好幾聲,都沒人應。
真見鬼,他嘀咕。
他湊近透過門縫去看,正好和裡面的門夫對上眼。
門夫乍一看見一個黑臉人還以為青天白日撞了鬼,大叫一聲,外面“鬼”似乎也被吓到了,跟着慘叫了一聲。
“福元,福元,快救我!”邱秋跳起來回去抱住福元,門夫聽見福元的名字,才又湊過來。
“外面是邱小郎君嗎?”
“是的是的。”邱秋抓着門扶手,對着裡面不住地上下點頭,眼睛黑亮,分外真誠,“是我,謝綏在家嗎?我有事找他。”
門夫眼神瞟移,說不出來個一二三,看見含綠在後面經過,連忙把她叫過來,交代個清楚。
不久邱秋聽到門内傳來含綠的聲音:“不巧,謝郎君今日不在家。”門夫也跟着附和是不在家。
門縫裡露出邱秋的一隻眼睛。
騙鬼!邱秋生氣,他都看到含綠端着謝綏常喝的茶了。
但面上邱秋是不會這麼說的,他聲音顫抖可憐的不成樣子。
“含綠姐姐我真的有事找謝綏,你不知道我遭難了,走投無路想起謝兄說可以讓我借住的話,才來找他,不知道還算不算數。”
“那天他把我丢下,我傷心了好久,心裡想着謝兄不是那種薄情寡義,冷血無情,背信棄義,鐵石心腸,心狠手辣的人,必定有苦衷,所以來找他了。”邱秋像是背成語一樣說出一連串,嘴上說着謝綏不是這種人,但說出來的詞又非常精準的限定在同一類範圍内。
含綠聽見邱秋遭難就放下東西,彎着腰也跟人隔着一道門說話:“小郎君遭什麼難了,我瞧着臉怎麼黑糊糊的。”
邱秋嘴一癟,可憐巴巴地:“可不是嗎,我家着火了,好大的火,全都燒沒了,福元還差點死在裡面。”說到小院子,說到福元,邱秋淚又來了,鼻頭發酸,兀自哭個不停。
含綠一聽覺得不得了,讓人先去禀告郎君,自己則不管郎君的吩咐,讓人打開了門,放邱秋進來。
邱秋眨着黑亮靈動的眼睛,髒兮兮地出現在衆人面前,還有後面背了好大一團行李,同樣黑漆漆的福元。
活像一個煤球小小人和大小人來投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