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又向她們叮囑到道:“不管以後我與你們阿耶有什麼矛盾,你們隻需記住,這些都是長輩的事,你們務必不要摻和。阿娘的事,合該阿娘自己解決。”
常瑜稍加思考便明白了常夫人的用心良苦,隻可惜自己姐妹還太過弱小,沒有多少反抗能力。這事也愈發增強了她想要考科舉,搏一搏未來的心思。
一旦考上科舉,入朝為官,憑借她前世的知識和能力,如果她們運作得當,起碼她可以作為一個工程專家,得到一定的重視。那樣她也就有了一定的話語權,不至于泯然于後宅,被人随意按圓搓扁。
沒等她多想,常夫又語出驚人,“阿瑤,如果娘說要你和離,你可願意随随我一起過活?”
常瑤聽到常夫人的話,忍不住瞪大了雙眼,“阿耶同意我和離了?”
随即她感覺到了問題,“不對,他定然是不會同意的,阿娘你……”
“不去論你阿耶如何,你隻說你想不想和離。”
“我定然是想的,從得知他有意中人,還想逼我和離後,我就沒一日不想,阿娘,嗚嗚嗚……”聽到自己母親堅定的話,一直忍着沒有流淚的常瑤終于是淚如雨下,失聲哭了出來。
看到這個情形,常瑜不知是替常瑤開心還是替她難過,便擠到了常瑤的懷裡,用蹭蹭安慰她。
瞧着小妹狸奴兒似的動作,常瑤忍不住破涕為笑。之前小妹渾渾噩噩多年,一直是母親的一塊心病,誰成想她能恢複神智還如此聰慧可愛呢。可見這世上也沒有什麼事是絕對的,車到山前必有路。
常瑜不動聲色地緩解了緊張的氣氛,折騰了一上午,常夫人也不想餓着受傷的女兒,便吩咐開飯了。
不太講究食不言的常夫人和兒女們說着自己的打算,“阿瑤傷還沒好,午後讓人給陳家去話,就說阿瑤身子不适,要暫住娘家。”
頓了一下,她又提到了常大人,臉上帶着堅定,“至于阿瑤的和離之事,等你們阿耶回來,不管他同意與否,我會和他掰扯個清清楚楚。”
“那陳家會不會不願善罷甘休啊,他們一群獠奴,心思頗為歹毒。”性格敦厚的常思遠看了今日的事,又為家人擔憂不已。
“阿瑤既已願意和離,便是遂了他們的意了。哪怕那個陳大郎還有什麼不好的想法,他祖父怕也不會任由他胡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們魚死網破于陳家也沒什麼好處。”
常夫人看常瑜和常思遠還不太明白,便對他們倆說了說陳家和他們常家的情況。
常瑤和陳家大郎這門婚事,還是常瑤剛出生那會,常瑤祖父和陳大郎祖父定下來的。
因着兩位祖父是同科,關系不錯,當時沒當成兒女親家便随口許了孫輩姻緣。而在常瑤幼時兩家家事正好旗鼓相當,便就坐實了這門親事。
在常瑤十歲時,常家祖父去世,陳家祖父升遷,于是陳家就隐隐有了不滿之意。隻是之前常家略勝,陳家是主動追求一方,不好直接反悔罷了。
後面的事,就是常瑤和弟弟妹妹說的了,陳家一邊不舍名聲,一面逼迫常瑤……
但說起那個陳大郎和他表姐,常瑤隻知道兩人自幼親密,關系非比尋常。而常夫人經常和其他夫人交流,看的也更深一點,“陳家真心喜歡那個表姐的怕是隻有陳大郎一個,其他人尤其是陳家祖父,隻是想和她那當中書令的堂叔父攀扯關系罷了。”
一頓飯的功夫,常瑜聽着常夫人說了不少關于常家陳家的事,她感覺常夫人在有意教授幾個孩子各種人情利害。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常夫人在心裡有了決斷後,就好像打破了什麼枷鎖。
吃過了飯,常夫人讓仆從給娘家送了信,說明日要回去一趟。常瑜猜她是想去給娘家人打打預防針,畢竟常瑜怎麼看都覺得常夫人要與便宜老爹鬧翻了。
而後常夫人便帶着桑蓉去親自檢查自己的鋪子,準備好好清點清點财産。
于是下午常家的主人又隻剩下了常瑜他們幾個,與性情敦厚,極愛畫畫并會陷入自己世界的常思遠不同,常瑤雖然也有喜歡的事,像是讀書之類,但她并不會過分沉迷不理外物。
知道自家小妹也想學算學,常瑤便提起來點興頭,不再那麼蔫蔫的,決定先親自教小妹識字算數。
常瑜對阿姊教自己學習自然是求之不得,一下午都認認真真聽着。而常瑤也因常瑜的聰慧越教越開心,要不是常瑜攔住,她能不顧受傷的脖子連口水都不喝……
所以當常夫人回家時,看到的便是沉迷教學的兩個女兒和沉迷畫畫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