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講述之後,周圍沒有經過鄉試的衆人紛紛感歎鄉試的不易,暢想着自己以後鄉試的樣子。
此時一個不太和諧的聲音傳到了常瑜耳中,正是之前開學時就在食堂找常瑜麻煩的那個學生。“才入學國子監第二年就去考鄉試,真以為自己學得夠好了嗎?最後怕不是榜上無名,有些人可别哭了。”
“倒是多謝沈郎君關心了,你說的沒錯,對某些自己不敢考鄉試還看不得别人考的人來說,有空在這胡言亂語不如好好學自己的,好歹每次考試也能考的好點。怕隻怕某些人隻顧着看别人,最後自己考試劣得的太多被罷黜了。”
常瑜也不打算被動聽對方嘲諷,于是朝着對方的短處戳去。那個沈郎君名叫沈開霁,可以說之前就是四門學一群新生中最古闆的那個,一年過去了,他也沒有改變對常瑜的成見。他看不起常瑜一個女子來國子監,沒事就想針對常瑜,被常瑜軟硬不吃地頂過幾次之後更是沒事就盯上她了。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太多,放在學習上太少,他在國子監這一年的考試考的都不怎麼樣,還越來越不行,再考一次劣就真的要被罷黜到雜學去了。
此時聽到常瑜的反諷,他簡直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想要動手。看到他的舉動,常瑜和自己的朋友紛紛繃緊身體戒備地看着他。
估計是怕動了手自己就真沒辦法在四門學待了,沈開霁最後竟然硬是壓下自己的脾氣,隻在哪裡放狠話:“常瑜你也别得意,且看你這次考試能考個如何,我還就不信你能考中了。”
說完他随手把自己的餐具扔到了一邊,之後便拂袖而去,留下自己的書童在那收拾他的爛攤子。
“這都是什麼人啊,不過他叔父是是翰林院的,他不會想做什麼吧?”馬球隊長吳陽比較心直口快,說出來周圍人的心聲。
“隊長慎言,作為鄉試大考,考官自然會秉公閱卷的。”
常瑜一貫謹慎,不願好友禍從口出,連忙制止了他們的猜想,于是一行人不再提沈開霁,繼續說起鄉試的事。吃完飯大家聊的也差不多了,經過常瑜這個真下場考試的同齡人一番講述,每個人都覺得受益匪淺。
之後常瑜就是在國子監照常上課,等待鄉試結果的時間好像都變得漫長了,而與常瑜有關系的人都好像比她還要焦急。
不過比鄉試成績先到來的是常老夫人,她跟着二兒子回京之後,雖然一直還跟着常大人的兄弟住,但常瑜他們作為小輩,自然要好好拜見一番。
“阿娘,我們姊妹這樣打扮可以嗎?”常瑜他們一家都要去叔父家拜訪常老夫人,她們姊妹兩個怕常老夫人挑刺,都暫時收起了經常穿的胡服與深衣,老老實實穿上了大晏老派閨秀們最常穿的淺色襦裙,梳起了繁複的發髻。
“非常淑女了,真是好久沒見阿瑜這樣打扮,都有些不習慣了。”常夫人看着已經比自己高的常瑜,不禁有些恍惚,女兒們已經這麼大了。
看着常夫人的神情,常瑜不禁有些擔心,“阿娘,您沒事吧,實在不行就我與阿姊阿兄替您請安。”
“沒事的,阿娘隻是有些感歎而已,一晃眼阿瑜也是個大姑娘了呢。”常夫人回過神也安撫着自己的女兒,和常老夫人的矛盾,是她的事情,不能拖累了兩個女兒,她一定要自己解決好了。
“沒事就好,阿娘别擔心,我和阿瑜也都這麼大了,祖母就是再不喜歡,也不一定會難為我們,畢竟我們也是她親孫女不是。”
常瑤也與妹妹一起安慰着常夫人,至于常大人,他和常思遠兩人坐在外間等她們三個,從知道常老夫人要回京他就不太對勁兒,也看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大概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也習慣了現在的家庭環境,不再事事慣着他的常夫人、學習掌家的大女兒、在外求學的二女兒和已經成為書畫名人的大兒子。
聽說母親從外地回京,他都一時愣住了。雖然這些年裡他每次給母親寫信都對常夫人有些抱怨,可之前母親壓着妻子和孩子的情景已經恍如隔世。
雖然之前妻子并不怎麼反駁他,女兒兒子也都乖乖的,但家裡總是帶着冷淡,有時候甚至都不像一個家。隻有母親與他是家人,妻子孩子都想一個符号一樣,被母親和他排斥在外。
雖然現在妻子孩子偶爾會頂撞他,但他莫名地覺得他們的關系好像更好了。
常夫人會在他做的不好時糾正他,阿瑜雖然年紀小,但有時候甚至能給他的工作提意見,而且還能有所幫助。至于阿瑤和思遠,也開始偶爾關心他,給他帶點心,給他刻章子。
想到常老夫人在家時家裡緊繃的氣氛,他一點沒有很久以前想象中的高興,甚至有一些窒息的感覺。這麼多年過去,他終究還是變了,不知道母親是否也有所改變了。
“都準備得差不多了,我們可以出門了,令雍思遠,你們也别發呆了。”常夫人的聲音打斷了常大人的思考,他想既然大家都已經有了變化,如果母親還是和以前一樣,他也會盡量勸說母親,讓大家都搞好關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