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祖母，祖母萬福。”作為之後宴會的主角，常瑜此時并沒有和家人一起忙，而是獨自來到叔父家裡。

“呦，我當時誰呢，原來是新晉的常舉人啊，我一個老妪可擔不起常舉人的禮。”看着神情還是十分平靜的常瑜，常老夫人非常不滿，眉頭緊鎖着，但又一時沒辦法将她怎樣，隻能通過陰陽怪氣來發洩自己的怒火。

“祖母言重了，不管以後如何，阿瑜都是常家的人，是您的孫女。我今日來是想請您參加之後的慶祝宴，我既已是舉子，您便是舉子的祖母了。”

聽到常瑜還敢來找她，常老夫人氣憤之餘又有一些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現在已經年近花甲了，活了這麼久，從還在閨閣到自己成為人母成為祖母，她都是兢兢業業地按照女德典範來努力，她一直以來所受到的教育也是這樣的。

結果忽然有一天，有人告訴她，她的孫女沒有老老實實等着出嫁，而是去了大晏的國子監讀書，還考科舉成了舉子，已經不是她能随意掌控的了，這如何不讓她難以接受又不知所措。

“你就真要考科舉考到底？你怎知道自己以後一定會成為一個好官，而不是留下罵名。這曆史上，摻和進朝堂的女子，可沒有幾個有好名聲的。”常老夫人闆着臉，壓下心中不斷翻湧的思緒，改用軟話勸說常瑜，想讓她有所悔改。

“你看看之前的女子，能讓人交口稱贊的都是些些貞潔烈女，或是些賢妻孝女。你想被人稱贊，何不當一個賢妻良母，以你的能力，自然也能辦到的，祖母這般說都是為了你好。”

“阿瑜知道祖母是為了我好，不過我心如鷹隼，誓入青空，不願做他人背後之人。在進入國子監之前，我就心意已決。而且祖母請放寬心，作為常家人阿瑜自然也不願拖常家下水。”

常瑜心知常老夫人反對她也有不想被她連累的心思，所以她得讓對方安下心來。

“祖母可以讓阿瑜先自請出族，萬一我有幸青史留名，便是常家出了大晏第一個女進士，女外官。我若是最後沒得善終，便是我自己一人做事一人當，不連累常家。”

聽完常瑜的話，常老夫人的眉頭果然松了一點，但她還是不願輕易同意常瑜在外讀書考試，不安于内宅。

不過她心裡清楚，常瑜中舉之後基本是大勢已定，她一個老婦人很難再阻攔什麼。一旦她鬧大了，也算是不支持皇帝的旨意，保不齊還連累的小兒子。

她已經沒辦法用強硬的态度來逼迫常瑜，但也不想讓對方認為自己拿她沒辦法，隻能不斷挑刺來折騰常瑜。

“出族一事豈是能随意說出口的，你暫且不要再提了。不過若是讓我聽到你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你也休要怪我沒有情面。”

聽到常老夫人有所保留的話，常瑜已經看出了常老夫人的外強中幹，但她還是要給對方一些面子，不能把對方惹急了。而老夫人的挑刺，對常瑜來說也不過是不痛不癢。

在常老夫人又對她說了一大通女子要如何做才是好女子的言論後，常瑜照舊老老實實說：“阿瑜謹記祖母教誨，定不會作出有辱常家之事。”

雖然常老夫人覺得常瑜在敷衍自己，但對方的禮節又挑不出什麼錯處來，隻得讓她趕緊回去。

當然，最後常瑜還是不出意料地沒有請動常老夫人。不過在回來之前，她倒是與叔父一家說好了，到時候叔父一家會準時參加宴會。

慶祝宴當天，常瑜的師長們和同學好友都趕來為她慶祝，不過因為隻是中舉，這次宴會并沒有大操大辦，賓客也僅限于這些比較親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