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友安文。
電話那頭:“昭昭,你那節目錄好了?”
顔昭昭:“昂,我在回去的車上。我和你說,我總覺得哪裡不大對勁,你幫我一起想想?”
安文一聽,急了:“禾禾呢?你不會又把禾禾落下了吧!”
顔昭昭掃了一眼兒童座椅上睡着的禾禾:“……當然沒有,我隻有第一年差點幹過這種蠢事,你幹嘛說又,我沒有真幹過!再說,我現在好多了,隻偶爾健忘。”
被安文提醒,顔昭昭邊聊邊掃了一眼包包,又摸了摸口袋,話音剛落,她拔高音量,“啊——”一聲,慌慌張張道:“我想起來,我手機忘拿了。”
安文那邊也緊張起來了:“你忘哪兒了,你趕緊找找,你想想最後一次見它什麼時候來着?哎呦喂,你可真不省心。”
顔昭昭想了想,一拍腦袋:“我昨晚睡前還看到呢,肯定忘錄節目那房子裡了,我先不和你聊了啊。”
顔昭昭挺不好意思的,和司機說:“師傅,方不方便掉個頭,我手機落下了。”
司機大叔不知為何,臉繃得很緊,扭頭看她一眼,沒開口,眼神落在她右手上。
顔昭昭順着他的視線看去。
右手手心握着一物。
顔昭昭:“???”
顔昭昭:“!!!”
顔昭昭:“……”
她緩緩伸出手,捂住臉。
司機大叔沉穩道:“東西沒丢就好。”
顔昭昭好容易被安慰,應道:“對對對,至少沒落下東西,是好事。”
雖然但是,叔叔,你話音裡藏不住的笑意,我也聽出來了。
過了會兒,顔昭昭按捺不住,特意補了一句解釋:“師傅,我以前記性可好了,後面出了一次意外才這樣。”
司機:“嗯。”
顔昭昭解釋完,又高興了,她是真的很容易開心:
“說起來,這還是我難得一次,什麼都沒落下呢!”
某别墅内。
阿姨推開一客卧的門,正欲進行打掃,卻被屋主季先生攔住。
季先生剛上樓,他站在樓梯口,單手扶着木質镂空雕花扶欄,在窗口半明半昧的光影中側過臉來,“孫姨,這裡不用。”
孫姨正欲離開,餘光卻瞧見梳妝台角落一打着粉色蝴蝶結的小禮物盒。
“咦?季先生。”
書房,桌面拆開的禮物盒旁,放着一隻泛着金屬光澤的u盤。
季蘇木修長好看的手指,從包裝盒内,取出一張卡片。
“叮~您的快遞已送達,請簽收。
——來自因内卷996而堵鹿而遲到的白胡子紅帽子老人,生活不易,拜托拜托,給個五星好評呦。”
端詳半響,季蘇木才将卡片細緻地收入抽屜内。
視線掃了一眼筆記本,猶豫幾秒。
而後,他将u盤握進手心,下樓進影音室。
片刻後。
投影幕布上,畫面正中央出現一放大版禮物盒。
伴随着輕快靈動的背景音,一隻小熊破盒而出。
一隻會跳芭蕾的,輕盈的,旋轉跳躍我不停歇的小熊……
季蘇木托腮,一瞬不瞬看着它,像在看什麼情節精妙絕倫的絕世好片一般,極其專注,專注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這種熊皮套,看上去好像是普普通通,好似商場外面穿着發傳單的,實則必須是拿輕薄的紗特制而成,她是靈機一動,又要快速取到手,估計費了挺大功夫。
難怪淩晨才沐浴洗漱,難怪累到一秒入睡……
小朱叩門。
“進。”
小朱推開門,“好家夥,好大一隻脆皮炸雞腿!”
季蘇木:“……”
察覺某人冷得有如實質的眼刀,小朱摸了摸鼻子,認真看了會兒,真情實感誇道:“原來是小熊,好像表情包那隻啊,好靈活一熊,還挺可愛。”
眼神更冷了。
小朱:“……”
這讓他怎麼辦嘛。
誇也不是,不誇也不是。
季蘇木收回浪費精力時間的視線,依舊專注地看着可愛熊熊,“模仿的波士頓芭蕾舞團的《胡桃夾子》片段,隻不過,舞步特地改成了女步。”
小朱已經不敢再在這個話題上多做停留,隻“嗯”了一聲。
結果——
好家夥,又飛眼刀子。
小朱欲哭無淚:“……”
他想了想,連忙換了一個話題,笑着說了,司機大叔剛剛回來和孫姨聊的顔昭昭的健忘趣事。
小朱:“孫姨說,做媽媽就是這樣的,付出很多,甚至包括身體健康。都說一孕傻三年,唉,顔老師肯定是因為當時沒有得到很好的照顧,所以傻——咳,所以到現在,記性都很差。”
季蘇木端坐不動。
記憶力很差,是麼……
月色下。
——“季老師,你有喜歡的芭蕾舞劇嗎?”
——“《胡桃夾子》。”
……
室内光線昏暗,唯有熒幕那點兒微弱的光亮。
故而看不清端坐在沙發上的那個人的神情。
或許,唯有影音室那隻旋轉跳躍不停歇一整晚的小熊,能稍稍窺見一點兒他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