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昱铎每次看他抱衣服也沒說過什麼,遊佚還以為這是他一個人的習慣,怎麼遲昱铎自個兒也會這樣?
但小遲總可能沒他那麼過度依賴,因為遲昱铎隻靠着衣櫃站了十來秒,然後回頭看了看枕被整齊的雙人床,很快就将衣櫃門關上了,轉身進了房間的浴室。
遊佚看不見人,隻能悻悻地退出監控界面,号還沒輪到他,他又實在不想做别的,于是仰頭盯着醫院白得發亮的天花闆看,許久後才低下頭,小心翼翼地點開了遲昱铎發的語音。
一句“寶貝兒”,還有一句“晚安”。
遊佚原本因為近在咫尺的生死距離而看淡了的私人情感,在聽到語音的一瞬間占據了他整個的胸腔。
說不上來為什麼會這樣,但痛感還是壓得他快喘不過氣來,偏偏皺起臉時又牽動到了傷口,一下子他也不知道自己是難過哭的還是疼哭的。
眼淚落得猝不及防,但連日來被壓緊實了的糾結也瞬間找到了突破口,用不着大哭一場,隻需要短短的這幾秒鐘,好像難捱的一切都可以過去了。
等候區除了他基本沒有别人,但到底是開放的,身後也在這時突然傳來腳步聲,遊佚連忙拿出紙巾擦臉,深呼吸好幾下才将情緒調理好。
而那腳步聲越來越慢,最後停在了他附近,身後有人試探着開口:“遊佚麼?”
遊佚扭過頭,看見對方時也有點愣怔:“……蘇垚?你怎麼在這兒?”
眼前這五官眉清目秀,看起來是個柔和内斂的老好人,正是那位他初高中曾經移情過的,甚至還意外親過一次的老同學——蘇垚。
對方還穿着西裝,顯然是剛加完班過來的,聽見遊佚的問題,蘇垚回道:“我爸急性腸胃炎,送他過來看醫生。”
“叔叔沒事吧?”
“沒什麼大礙。”
蘇垚一邊說,一邊盯着遊佚的口罩看了一會兒,又擡手戳了戳,遊佚嘶一聲往後退,蘇垚了然地問:“怎麼回事,被打了?”
“……嗯哼。”遊佚摘下口罩給他看了下臉,笑着問:“你要幫我打回去問?”
“先說說誰打的,我再考慮一下幫不幫。”
遊佚啧啧:“……商人重利輕别離啊,十幾年朋友你還得考慮一下?”
“那不考慮了,不幫。”
遊佚:“……”
蘇垚嗤笑一聲,看了眼手表說:“我給我爸媽接熱水,晚點再找你,你看完醫生去哪兒?”
“這個嘛……”遊佚撇撇嘴,直接看向他,眼神就一個意思:還沒地兒去。
家他暫時回不了,工作室也總不能一直待,就算他和員工再怎麼熟,員工也不能成天看着老闆加班,壓力太大了,這麼一看他除了住酒店好像也沒别的選擇。
蘇垚皺起眉,追問:“你家裡那位……還不知道?”
遊佚搖搖頭,指着自己的臉說:“他媽帶保镖揍的,不敢說。”
蘇垚:“……”
“我估摸着沒個十天八天好不透的,垚哥要不要收留下我?”
蘇垚:“…………”
在别人面前遊佚會找點借口,但面對蘇垚,他倒是可以承認得沒有什麼負擔,畢竟蘇垚這人長得帥心地又善良,沒什麼比賣慘更有用了。
果然蘇垚歎了口氣,半晌後道:“我公司那邊的房子還空着。”
那屋遊佚知道,不太大的一室一廳,蘇垚平時加班多,回家晚了怕吵到爸媽,所以專門買了一套用來暫住。
遊佚也不客氣,嘻嘻笑着裝腔作勢:“哎呀,蘇總監這讓我怎麼好意思呢?您剛裝修完自己都還沒住呢吧?”
“……”蘇垚睨了他一眼:“正好送你去除甲醛。”
遊佚笑得更歡了,白嫖的住所g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