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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一處繁華大城。
應當是什麼大城吧,看着人是格外多。董旭沒有說,她也懶得問。
路過一家特氣派的豪華酒樓,漆金柱子朱紅瓦檐三四層高的那種,往門口一站就飯香撲鼻吊人胃口。董旭懶洋洋的鳳眼全睜開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牌匾巨有神。
他拽着梁曼悶頭往裡沖,也不喊腳疼了背也不說酸了:“梁姑娘走!我請你吃這家!”
等滿滿當當一桌子菜摞菜的擺上來,梁曼傻眼了。
這些日子裡,她當然已經察覺出這位豪門少爺日常的奢侈作風。所以他一進來要了個最大包間最大桌子時,她也實在懶得說什麼。但,也真的不必把菜單上的每一樣都點一遍吧!
這張桌子保守估計一下,最少可以承得下十五人,如今卻隻孤零零的坐了兩位客人。
梁曼默默縮在飯桌一角,望着面前各式各樣花樣繁多的珍馐美馔發呆。
對面的人眼中卻迸發出精光。
他折起袖子來,文雅地捧起碗鮑魚粥一飲而盡,竟還能騰出空在吃喝的間隙對梁曼循循善誘勸她不要再尋死:“…前幾天都吃的些什麼玩意啊,我一次都沒吃飽過!看看看看,這才叫做菜。說實在的,一看到這麼多好吃的東西,誰還會想死啊?”
跑堂的還在不斷上菜。因為實在沒地擱了,又專門擡了把桌子進來放在董旭身旁。
董旭正悶頭忙着吃,還不忘向梁曼方向指一指示意小二放過去點。梁曼趕緊擺擺手。
光看他那麼個吃法就覺得飽了。梁曼實在沒胃口,随便揀幾筷子就撂下了。
借口要上廁所,她下樓去透透氣。
這裡的夜晚十分熱鬧。從街頭轉到那頭,單這一條街她就看到了三家酒樓兩處客棧,還處處座無虛席,處處歡聲笑語。
紮了對羊角辮的小孩三五成群,嬉笑地舉着風車跑過,遠處飄散粉紅紗幔的樓館裡傳出女子銀鈴的嬌笑。挑着擔子的小販熱切地上來招攬生意:“上好的胭脂,淑和公主都在用的!姑娘,來一份嗎?”
一派欣欣向榮,所有人都過得很好。
梁曼對小販搖搖頭,轉身走了。
一起趕路的這些天裡,董旭從不過問她的事,梁曼也很少開口和他講話。
她心裡其實多少也猜出對方的身份不對,但她實在懶得再細想。無所謂。是好人怎樣,是壞人又怎樣,她現在已經全不在乎了。
腦子裡總是恍恍惚惚。裡面好像擁擠的滿滿,但又好像隻是在放空罷了。
經常,她會在人群裡猛地看到一個瘦高的身影。
心髒停了一拍,整個人都僵住不動。不敢眨眼,生怕他不見了。
但等顫抖着定睛再看,卻又隻是肖似罷了。
滿滿的失落過後,她自己都罵自己有病。但還是忍不住,每到一處新地方眼睛就不斷搜尋着人群,似乎總期待着誰會來一樣。
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轉了幾圈。直到小販都收了攤走了,她才怅然地往回去。心裡空空無端落寞。
回包間一看。空碗碟摞老高,滿桌的東西竟是已被吃的七七八八。
…吃完了?他真吃完了?雖然她平時也覺出了董旭飯量略大于常人,但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不過,那人并不在裡面。
找跑堂的問了下。小二遙指了指走廊盡頭,董旭正斜倚窗憑欄遠眺。
晚風一吹,燈籠吱扭扭轉。淺黃的暧昧光影轉着圈打在男人臉上,勾勒出一張模糊了棱角的俊美側臉。
聽到身後腳步聲,董旭微微轉頭。他望着梁曼勾唇一笑,慢悠悠拖長調子喊:“梁姑娘,我在這…”
梁曼過來的第一件事是先低頭看了看他肚子。
窄腰闊背,腰腹緊實。白玉腰帶依舊卡的很緊。
東西到底吃哪去了?
董旭挑挑眉,不解其意。但依舊是非常大方的展開雙臂,供她上上下下全看個明白。
這人明顯是吃的非常滿意,眼睛有神了走路有勁兒了,連語調末聲都是輕飄飄勾着上揚的。
垂在他身前的小辮子上串了顆瑪瑙紅珠,被他纏在指尾上搖啊搖,顯示出主人心情的相當愉悅:“走吧,梁姑娘。咱們今晚終于能住上好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