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心底某種說不清的想法驅使着。應向離破天荒地又打破了自己規矩,出門第四回夜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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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走到那裡時,她果然還縮在角落。
梁曼抱膝,怔怔看向遠處。
原本撲閃撲閃精靈古怪的圓眼睛沒有往日那般有精神了。羽睫微垂着,顯出一點楚楚的委屈無助。她獨自置身于偌大冰冷的石室中,單薄削瘦的身形竟莫名透出絲惹人憐惜的意味。
從遠處開始,應向離的腳步就不由自主慢了下來。看到這一幕,他更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但還好。沒等他想好該是什麼動作,對方總算開口了。她沒有擡頭看他,而是微微動了動唇:“…今天是幾月幾号。”
應向離遲疑一陣兒。
在搭理與不搭理之中,他還是選擇了回答:“五月初一。剛過芒種。”
對方默然片刻。
“嗯。…我想也是。”
應向離這才注意到,她一直在輕輕摸索那隻吊墜。
胸口一跳,他瞬間了然一切。
梁曼将頭擱在膝蓋上,把自己抱得緊緊,慢慢縮成了一團。她沒有看他。低聲,悶悶地求:“今天。你能不能,進來陪陪我。”
聲音微弱的幾不可聞。似乎甫一出口就要風刮散了,飄遠了。
應向離沒說話。
過了許久。他才帶着一點難以察覺的艱澀,低低回答:“…我,要去夜巡。”
……
梁曼獨自坐在原處。
他已經走了。
她頹然地癱倒在地上,深深歎口氣。
…看來這招不行。
今天的一切自然全部都是她演的,今天自然也什麼日子也不是。從頭到尾,她一句解釋的話都沒說,隻是誘導着對方腦補想象出了所有故事。
她想靠同病相憐拉進兩人距離。
至于為什麼每次都能将時機掐的這樣準,一是她有肖映戟這個狗腿當斥候給她通風報信。二是就算狗腿不在,她自己也能分辨出應向離的腳步聲。
因為一整個無相教裡,也就應向離和連夏這兩個會在這樣的大熱天裡堅定不動搖的穿靴子!
每回還不等他走過來,梁曼都早早聽見他的動靜。因此就可以提前為刷他好感度做準備。
畢竟她現在什麼事也沒有。她滿心滿肚子的都是在琢磨怎麼能拿下他,怎麼能盡早策反他得知連夏弱點。所以她對他的一切細節都了如指掌。
隻可惜,今天的這一出雖然确實引起了他的注意,但實際效果有限。應向離實在是一個很難對人敞開心扉的人,他的心理防線太高了。哪怕她都賣慘成這樣,也不過隻引得他稍微多說了幾句話而已…
原還在沮喪。直到耳邊隐隐約約,那個熟悉的腳步聲又在遠處響起。
梁曼頓時有點不敢置信。她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真的回來了!
沒過一會,那個人竟去而複返。
應向離在她面前停下。
他俯身下來,竟輕輕抛給自己一支小花。之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這支花很普通,很不起眼。淡黃的七八片稀疏花瓣,幼細的一掐就能折斷的莖。
就是一支随處可見的野花而已。
但是,花瓣上卻晃着點未散的微涼露珠。一看就知道這是被人剛剛摘下來的。
他低聲留下一句話:“…我娘親曾經說,花是地上的星星。不開心的時候就看一看花。…這樣心情就會好了。”
望着手中的那支花,梁曼眼中閃過一絲未加掩飾的真實錯愕。
但她馬上反應過來。壓低嗓音柔媚地道謝:“…謝謝你。也謝謝你娘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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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都快要走遠了。她卻在身後柔柔地笑了起來。
“應向離。你該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
應向離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