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曼沒顧得上去琢磨一些細枝末節,因為事情又跟着來了。
當夜對方的叔叔聞訊找來,帶了一幫他寨子裡的村民圍來村長家逼問達庫的下落。
梁曼是必定要為自己徒弟撐腰的。當着所有人的面,她直接将達庫衣服扒下給衆人看個清楚。明晃晃的火把下,少年身上那些縱橫交錯的傷疤更顯可怖。
他叔叔還想抵賴,支支吾吾說可能是他嬸子見他做錯事氣急才打的,他自己不清楚這些。梁曼直接指着對方鼻子質問他敢向竜樹發誓嗎?
對方無言以對。她便正好将他全家都罵了個狗血淋頭。
之後,梁曼鄭重宣布她替達庫做主,與對方斷絕關系往來。
那人試圖反咬她觊觎達庫家的财産。衆人鬧哄哄地又吵了一通。最終達成的結果是:達庫從此獨立,不依附叔叔也不依附梁曼。所有東西都是他自己的誰也别想碰。
對方沒讨得任何好又臭了名聲,隻得灰溜溜地走了。梁曼為表避嫌,連夜又讓達庫搬回自己父母的舊屋子裡住。
至此這場鬧劇才算暫時有了結果。梁曼也松口氣。
她倒不知,此舉還歪打正着地替達庫保全了性命。再遲一步将他送走可就晚了。
隻是達庫叔叔是安生了,他姑姑還不死心。他姑姑比叔叔略微能好一些,就是上了年紀又受了自己孩子挑唆,成天三趟兩趟的往這跑。
對方倚老賣老,梁曼實在和她講不通。悄悄問孩子的意思,孩子也悶悶地搖搖頭。如此,隻好磨吧。
這樣一磨就又過去幾天。
.
梁曼一連幾日日日早出晚歸。雖然三餐照舊不缺不少,但每次都是匆匆地來匆匆地去。晚上躺下就睡,天亮做了飯就走,一刻都不往家多呆。
雲淩寒着臉,将一切都看在眼裡。
他面上雖冰冷如霜絲毫不顯,心裡頭的火氣卻越積越大。原本是憋在心底的一撮火苗,最後卻燒的從頭到腳都團着屋頂那樣高的熊熊烈火。雲淩已經是恨得咬牙切齒。
他早已憋得瀕臨絕頂,隻待梁曼碰一下他就爆發,毀天滅地吞噬山河。
可偏偏,她一無所知。
剛開始的第一天,他故意不處理自己掌上的傷,報複地擠了一地血。還一直明晃晃惡意對她晾着。
她做的飯也不吃,全潑了喂雞。餓急了,就去隔壁家偷點草草果腹。
第二天雲淩心裡就有點難受的受不了了。
眼睜睜看她再一次就這樣了無牽挂地出了門,他受的傷也仍然沒被發現,雲淩暴躁地将她剛收整好的兩人的一堆被褥全扯得亂亂糟糟。
做完還覺很不夠。他在院裡困獸似的亂轉好幾圈,等掃到那叢惹人憐愛的小白花,眼前一亮。
本打算将她最愛的鈴蘭揪下來一片片喂兔子。但又覺不解氣,雲淩冷笑着想出一個更惡毒的主意。
最後,他将鈴蘭刨出來惡狠狠地種在了院子光線最差、觀賞視野最不佳的陰暗角落裡。雲淩對花兇狠地冷笑:我就是要讓你此生一輩子都再見不到陽光!
但梁曼一點也沒感覺出不對。
她照常每日忙忙活活地來來去去。梁曼沒察覺雲淩受傷,也沒察覺雲淩生氣。甚至雲淩故意三天都沒和她說話,她也絲毫沒有察覺。
她每天忙村子裡的事忙的熱熱鬧鬧幹勁十足。
.
時間就這樣來到了她早出晚歸的第三日。
這一天,雲淩呆在屋裡一整天都沒有動。
他就一直那樣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