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曼不肯理會他,連夏也不起床,硬是賴在榻上日夜以袖掩嘴咳咳咳辛苦裝病。每日晨起前,他仔細地将帕子抹上血明晃晃擺一排,以确保她一進門就能看見。這場面簡直像在床頭供了一溜月事帶一樣。
再配上他那副弱柳扶風不堪一折的虛弱樣子。外人乍一看,還以為他是小産後血崩了在卧床休養。
狗庸醫來了好幾回,納悶為什麼這點内傷總不見好。他自然無法猜到,每逢他要來連夏就算好時機偷偷往自己胸口再補一掌。
更何況這些凡人自是不知。他的功力即使被梁曼破了一回功毀了一回進境也是獨步天下當世絕有的存在,到達他這般上乘境界的,早可以自如地隐藏脈象了。
但想到破功那一遭,連夏又有點耳熱心跳。
此刻他正蹲在檐上,心癢難耐地咬着指關節來回磨牙,邊偷看她在井邊浣衣的側影。
他後來冥思苦想回憶好久。當時隐約是有點感覺的,但不敢确認。隻是一睜眼自己身上一件衣裳都沒有了,臉上隻有蠢老虎在大嚼他頭發。
他自己都從沒有過,她是不是真…
想至此他有些心猿意馬,臉一陣一陣發燙。同時心底也更振奮了。
…他們果然是命中注定。他的什麼都是被她拿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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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連夏相當忍受不了梁曼的冷淡,但另一方面,他又無論如何不肯放棄。
隻要梁曼把眼睛從他身上移開,連夏就難受。這些日子裡,他想方設法地在她面前找存在感,絞盡腦汁使出各樣招數,可惜效果了了。
一再地在她這裡吃癟,連夏難免心緒低落。
但轉念又安慰自己,她恨得其實是雲淩呀!是雲淩酒後出言侮辱又強.暴她,她是對雲淩絕望了。
…那麼,要是我洗掉雲淩的過去,成為一個嶄新的人,這樣我們是不是就可以重新開始了。而她也會見識到我認錯的誠心?
如此一來,自己再也不必頂他的破名号了。他真真正正抛開了雲淩的影子,自此以後,他們二人之間的一切都将獨屬于他與梁曼,與姓雲的再無半分關系。
…妙極!這個主意真是妙極。
即使他從此不再做連夏了也絲毫不虧!
猶如破雲見日般。此念一出,所有煩惱通通一掃而光。連夏豁然開朗,他重燃希望,再次精神抖擻起來。
今日便對梁曼鄭重宣布:“從此以後,我同過往一刀兩斷。世上再無雲淩,我與‘雲淩’這二字更無任何瓜葛…我要抛棄過去的一切,重新開始!”
如此決意之後,又覺光喊口号可不行,改頭換面要拿出點行動。
連夏琢磨了一宿要先從哪改起。于是第二日厚着臉皮求她:“既然我已經不是雲淩了,那曼曼,你來為我起個新名字吧。”
他忸怩又期冀地眼巴巴看她:“如果可以,我想跟你姓…”
梁曼雖還不願多理會他,但也對他這個要求相當詫異。但面上隻淡淡道:“我不會起。”
連夏死活不肯放過,死皮賴臉哼哼唧唧圍着她求。他虛弱地揪住胸口可憐巴巴望她:“…一個字,我隻要一個字也好。哪怕你随便指一個字給我,隻要你起的,我叫阿狗阿貓都心甘情願。或者,曼曼在家有小名麼?曼曼把你的小名給我好不好?”
死纏爛打了一整天,又是吐血又是巴着她胳膊死命不撒手,求她起一個字給他,不然他以後就對外自稱叫阿狗,什麼時候梁曼給他起名他什麼時候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