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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瞬間的空間變幻讓花山院萌葉一陣頭暈。
直到少女從‘我在哪我是誰我在幹什麼’的終極命題中回過神來是,她才終于意識到了眼下的情況。
【‘二重身’居然被取消了!】
這原本是絕不可能發生的情況。
不同于魔力或者咒力形成的分身,巫條霧繪的‘二重身’誕生于她對病重□□的厭棄與對外界自由的渴望;這種由強烈意念與特殊術式形成的思念體分f身,乃是與□□一般存在于世的真實軀體。
便如不可能一念‘取消’肉r體一樣,當身化靈體外出時,花山院萌葉也沒辦法讓靈體突然消失,即便是感到本體突發意外,也隻能夠飄着往回趕。
然而方才懸浮高空觀景之時,這個絕不可能‘取消’的分f身技能卻一瞬失效消失了!
就像少女原本從未開啟過技能。
如果不是腦海還殘留着壯闊美麗的夕陽,花山院萌葉甚至都以為傍晚的外出是自己的錯覺。
……
【…所以那個碰到我的到底是什麼?】
是關在房間裡的特殊生物,又或者藏起來的秘密武器嗎?
之所以用‘關’和‘藏’來形容,是因為花山院萌葉還記得那個頂樓幕牆的奇怪細節:
明明是五棟大樓最高的中央,頂端卻是奇怪四層封鎖結構。不僅以上下左右都封着漆黑鋼闆,甚至都沒有一扇窗戶存在。
…确實看上去像是什麼危險品的囚|禁室。
不過黑發少女又回想了一下,感覺當時頂樓附近并沒有太大的咒力反應。
非要說的話,她隻依稀感到下方大樓裡,好像有幾個不大的咒力源。
按分級來看的話,就是和二級詛咒差不多的程度;即便術士的威脅等級通常會高一些,也不過是和伏黑惠實力類似的準一級而已。
換而言之,就對她而言并不危險。
畢竟雖然花山院萌葉在和硝子老師學習後勤治療,但那不過是因為五條悟想遮掩她身上的異常罷了。真實戰鬥的話,繼承各種身份卡的少女其實完全相當于數個特級詛咒的總和,殺傷力不容小觑。
所以花山院萌葉不認為一個光明正大的城市地标高樓建築中,會有什麼能威脅到她性命等級的危險。
【…大概是某種具備‘中止’或者‘回溯’術式的物品吧】
就連原理上無法中止的分|身術式都能驅散,黑發覺得這種效果拔群的的道具确實值得嚴密保護。
所以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花山院萌葉沒等五條悟回來,而直接又分出靈體飄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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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發少女飄回大樓附近的時刻,方才海上夕陽已然沉入天際之下。
殘存的鏽紅餘輝鋪散在鉛灰的海面上,宛如即将熄滅,阻止已晚的灰燼。
最後望過一眼落日後,花山院萌葉便把注意力轉回這個奇怪的大廈頂層。
原先一同漂浮的使魔之前并未跟随回城,所以此刻還唧唧咕咕地聚集在原地。
少女先指使它們圍繞樓頂轉了一圈,發現确實都封鎖地沒有一絲縫隙後,便返回來到了之前回城的地點。
然後花山院萌葉小心感知了一下房内的咒力,再次确認完無害後,便就飄了進去。
穿過厚重到快有一米寬的防禦裝甲闆後,黑發少女終于來到了大廈内部。
這裡是一個空曠巨大到令人心生疑惑的房間。
甚至都沒有開燈,隻在前方空着的華貴木桌上點着一個細而孤伶的蠟燭。
【…奇怪,看上去不像有人住的樣子】
花山院萌葉困惑地飄向仿佛是古董的陳舊燭台。
進入燭光範圍的那一刻,她忽然聽到身旁的黑暗中響起幾聲細弱的脆音。
“咔哒”
黑絹發少女遲疑地轉頭看向發出聲音的方向。
下一刻,迎向她的是轟然開火的一排機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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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像前面說過的那樣,花山院萌葉的實際戰鬥能力其實并不弱。
即便是足以消滅二級或一級詛咒的熱兵|器,對于物理免疫的‘二重身’來說,也與拂面的清風并無差别,隻是打散了她原本聚起的咒力罷了。
由于源自魔法體系的【飛翔共鳴】也有不需咒力的釋放法,所以在度過最初兩秒的震驚後,花山院萌葉直接就反擊了。
【……】
沒有繁複的聲光或者特效,白色振袖的漂浮少女安靜向開火的方向擡起了手。
那是脆弱又纖細,隻會讓人聯想到骨或百合的指尖。
可就如自花瓣末梢滑落摔碎的透明露珠,被少女指向的那一刻,全副武裝的突擊小隊卻瞬間就被奪去了心神。
因驟然停火而死寂的房間内,他們逐一松開機槍,猶如被操縱的屍體般從黑暗中搖晃而出,目光空洞地走向原本應是窗戶的牆邊。
等最後一位士兵也排列站好後,花山院萌葉才終于停下了技能。
黑發少女飄到釋放停止後依舊心神被控的武裝人員邊,一邊觀察,一邊有點不高興地想着這是怎麼回事。
但是與此同時,方才開火的死角處卻又傳出了清脆的按鍵聲。
花山院萌葉警惕的看向門邊。
下秒驟然打開的燈光中,少女看見了一個鮮紅圍巾,黑色長風衣的高挑青年。
他有着蓬松柔軟的黑發與漂亮鸢色的眼瞳,可是手腕、脖頸、以及被額發遮住的右眼上卻都纏着繃帶,看上去竟意外符合花山院萌葉之前‘被幽禁者’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