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甯盯着日曆上圈紅的"元旦親子運動會"，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葡萄校服上的恐龍補丁——那是上周女兒在幼兒園玩滑梯時蹭破的，她連夜用剩的恐龍布料補成了小三角龍的形狀。旁邊的聞勵正對着鏡子系領帶，領口别着枚葡萄送的"火焰領針"，金屬邊緣還留着孩子啃咬過的小牙印。

"爸爸！媽媽！"葡萄舉着恐龍跳繩沖進來，發辮上的鈴铛随着動作響成一串，"老師說今天要比賽'恐龍接力跑'，我要當第一棒！"她突然拽住聞勵的褲腳，仰起臉時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影子，"爸爸等會兒要幫我喊加油，就像上次我給你喊'火焰騎士必勝'那樣！"

"沒問題，爸爸今天當你的專屬啦啦隊。"聞勵蹲下身替她調整跳繩長度，指尖劃過繩子上的彩色貼紙——那是葡萄和班上小朋友一起貼的恐龍貼紙，"不過比賽時要注意安全，别像上次跑太快摔破膝蓋......"他話沒說完就被葡萄捂住嘴，小女孩皺着鼻子說："爸爸變成啰嗦恐龍了！媽媽才是負責唠叨的！"

殷甯被逗得笑出聲，順手把準備好的保溫杯塞進葡萄書包側袋——杯身上貼着女兒畫的"超人小隊"貼紙，三個小人手拉手踩着恐龍腳印。"保溫杯裡裝了溫好的梨水，"她替葡萄理了理歪掉的紅領巾，指尖觸到布料下的創可貼——那是今早女兒說"怕跳繩時磨到脖子，自己貼的小恐龍創可貼"，"比賽完别立刻脫外套，小心着涼。"

幼兒園操場上飄着彩色氣球，葡萄站在"恐龍接力區"蹦蹦跳跳，校服褲腳的恐龍補丁随着動作輕輕晃動。聞勵特意穿了雙白色運動鞋，鞋面上用馬克筆塗了道火焰——那是今早葡萄趴在地上畫的，說"這樣爸爸跑起來就像踩着火焰的恐龍騎士"。

"各就各位——"老師的哨聲響起，葡萄立刻繃緊身子，手裡的恐龍跳繩握得緊緊的。殷甯和聞勵站在邊線外，看着女兒像隻小炮彈似的沖出去，跳繩在腳下甩成圓圈，發辮上的鈴铛響得更歡了。"媽媽你看！我超過小美了！"葡萄邊跑邊回頭喊，卻沒注意到前方的小石子，身子一晃差點摔倒。

"小心！"聞勵下意識地往前跨了一步，卻見葡萄穩住身子，低頭避開石子後繼續往前跑，小臉上帶着倔強的笑。殷甯攥緊了聞勵的手，突然想起女兒第一次學走路時，也是這樣搖搖晃晃卻不肯服輸，摔倒了就自己爬起來，拍着膝蓋說"我有恐龍盔甲保護，不疼！"

接力賽結束時，葡萄舉着"恐龍小勇士"勳章跑過來，鼻尖冒着細汗，勳章上的恐龍貼紙卻歪到了一邊："媽媽快看！我拿到第一啦！"她把勳章塞到殷甯手裡，又轉身撲進聞勵懷裡，"爸爸的火焰鞋超厲害！我跟着火焰光跑，就像被恐龍騎士推着走！"

聞勵笑着把女兒抱起來，指尖擦掉她臉上的汗珠："我們葡萄才是厲害的小超人，剛才差點摔倒卻沒哭，比爸爸第一次健身時摔啞鈴還勇敢。"他突然指着遠處的"親子拔河區"，眼裡閃過促狹的光，"現在輪到爸爸媽媽上場了，葡萄要不要當我們的'戰術指揮'？"

拔河繩兩端，殷甯和聞勵分别站在家長隊伍裡，葡萄舉着恐龍玩偶站在中間，奶聲奶氣地喊着"左邊用力！右邊低一點！"她突然想起什麼，掏出冒險筆記本，在扉頁畫了個拔河的恐龍騎士，旁邊寫着拼音："爸爸媽媽要赢，赢了回家吃恐龍蛋糕！"

繩子中間的紅綢帶來回晃動，聞勵偷偷往殷甯那邊遞了個眼色——上次家庭運動會，他們故意輸給葡萄的"恐龍小隊"，這次卻在女兒期待的目光裡，突然生出了想赢的念頭。"老婆，抓住繩子别松手，"他壓低聲音，指尖在繩子上輕輕蹭了蹭她的手背，"咱們得給小丫頭露一手'超人小隊'的默契。"

當紅綢帶終于越過他們這邊的白線時，葡萄尖叫着跑過來，把恐龍玩偶往聞勵脖子上一挂，又掏出貼紙往殷甯衣服上貼："爸爸媽媽是超級恐龍搭檔！"她突然想起老師說的"分享勳章"，立刻把自己的"小勇士勳章"摘下來，掰成兩半塞給他們，"一人一半，這樣我們就是'勳章三劍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