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楸乖巧地點頭:“卻姐。”
“我塘裡還有事,就先回去了。”她匆匆起身。
“卻姐再見,您有空去我家做客。”
“必須的!”
院門關上,沈卻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看着一旁盯着院門發呆的原朗,心裡感慨。
自己這個便宜兒子算是徹底栽了。
“什麼情況啊?”她翹起二郎腿,揶揄道,“着急忙慌地喊我來,我以為都能喝喜酒了。結果人家姑娘還沒答應你呢。”
“你想多了。”原朗面無表情。
沈卻輕笑:“我從來不想多。”
“說吧,找我什麼事?"
原朗放下筷子:“你今年的慈善節目,有想法了嗎?”
“還沒,怎麼?”
沈卻是著名的公益律師。她有個習慣,每年都會給福利院捐款。
“晨陽村缺個小學。”原朗淡淡道。
沈卻已經明白原朗的意思,但還是故意逗他:“哎喲,我的大少爺,什麼時候學會空手套白狼了?”
“又不花你的錢。”
沈卻怔住,神情認真起來。
“你要用那筆錢?”
“嗯。”
“為了秋秋?”
“不僅僅是。”
沈卻盯着他看了幾秒,最終歎了口氣。
“你想好了?”
“具體方案在樓上房間。”
“為什麼不自己出面?”
“你更合适。”
沈卻笑了:“好一個'更合适'。”
“行吧,我就在這住幾天,幫你把這件事辦好。”
“你爸知道的話,一定很高興。”
“别告訴他。”
“我怕他又叨叨我。”
沈卻挑眉:“你爸沒那麼古闆。”
原朗撇撇嘴:“那是你把他調教得好。”
“你說什麼?”
原朗迅速起身:“我去洗碗。”
說完,他端着碗筷快步逃離了客廳,留下沈卻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搖頭失笑。
臭小子,總算開竅了。
*
女孩之家。
孩子們的笑聲清脆如鈴。餘楸正蹲在地上,手把手教燕子用彩紙折小船,林小櫻在另一邊帶着幾個女孩唱歌。
斑駁的光影落在她們身上,溫暖又甯靜。
屋門被推開,三道身影走了進來——原朗、裴知路,還有一身利落西裝的沈卻。
餘楸和林小櫻同時站起身,臉頰不約而同地泛紅。
餘楸的目光飛快地從原朗身上掠過,随即微笑着迎上去:“卻姐,知路,你們怎麼來了?”
她頓了頓,環顧四周,“知意呢?”
裴知路一笑:“她有個老朋友來了鹽台,連夜讓我送她去市裡叙舊了。”
沈卻笑眯眯地說:“你們繼續玩,我去談點事。”便踩着高跟鞋優雅地離開了。
院子裡很快熱鬧起來。原朗雖然表情無奈,但意外地很受孩子們歡迎。幾個小女孩圍着他叽叽喳喳,膽子大的甚至拽着他的衣角要抱抱。
餘楸看得忍俊不禁,沒想到平日裡趾高氣昂的原大少爺,在孩子們面前竟這麼有耐心。
“原朗哥哥!”
小芬仰着臉,天真地問:“你和秋秋姐姐什麼時候結婚呀?我媽媽說,男生女生一起照顧小孩,就是要結婚的!”
餘楸正端着水杯走過來,聞言差點嗆到。
原朗面不改色,伸手揉了揉小芬的頭發:“你秋秋姐姐脾氣太差,沒人敢娶。”
“才不是!”燕子立刻反駁,“秋秋姐姐最好了!”
餘楸紅着臉把水杯塞到原朗手裡:“喝你的水吧,别教壞小孩。”
“我嫁不嫁的出去,也不要你管。”
原朗接過水杯,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手指,兩人都是一頓,由迅速分開。
屋子的另一角,裴知路支着畫闆,将這一幕悄悄畫了下來。林小櫻站在他身旁,臉頰微紅地看着他的側臉,被他捕捉到目光時,慌慌張張地低下頭。
活動進行到一半,林書記突然興沖沖地跑進來,激動得語無倫次:“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沈律師要給我們村捐一所希望小學!”
餘楸猛地擡頭,不可置信地看向門口。
沈卻正含笑站在那裡,優雅地點了點頭。
“真、真的嗎?”
餘楸聲音發顫,再三确認。
“卻姐,你是認真的嗎?”
沈卻意味深長地看了原朗一眼:“千真萬确。”
餘楸的眼眶慢慢地紅了。
她想起那些天不亮就騎車去鎮上的小女孩,想起燕子渴望讀書的眼神,眼淚不受控制地滾落下來。
一張紙巾無聲地遞到她面前。餘楸擡頭,對上原朗平靜的目光。
她接過紙巾,低聲道:“謝謝。”
原朗“嗯”了一聲,收回手時,指尖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腕,稍縱即逝的溫暖。
傍晚時分,衆人商量完小學的具體規劃,準備各自離開。
餘楸喊住前面高大的身影。
“原朗。”
男人回頭:“怎麼?”
“那個……”餘楸攥着衣角,“明天晚上,我請你吃飯吧。”
“好好的,請我吃飯幹什麼?”
餘楸凝視着他的眼睛,又轉過頭去,輕聲道:
“謝謝你。”
——謝謝你為這些女孩做的一切。
原朗靜靜地看着她,忽而勾起嘴角。
“就一句謝謝?”
“那、那你還想要什麼?”
他向前一步,低頭湊近她耳邊,聲音低沉。
“我想要什麼,你不知道嗎?”
餘楸耳根發燙,還沒來得及反應,原朗已經直起身,懶洋洋地揮了揮手。
“少放點毒就行,我還想多活幾年。”
“明天見了。”
“餘、小、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