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小秋。”
“餘小秋。”
餘楸猛地回神,發現原朗正撐着下巴看她。
“這是你今晚第三次走神了。”他挑眉,語氣裡帶着促狹的笑意。
餘楸無語。
她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巨大沖擊好嗎!換他他走不走神!
她抿了抿唇,正色道:“你能不能别喊我餘小秋。”
“為什麼?”
“這樣顯得我比你小。”
“而且……”
“顯得我們很熟。”
原朗的眼神瞬間冷了幾分,反問她:“我們不熟嗎?”
“也不是啦。”餘楸被他盯得發毛。
“就是,沒那麼熟。”
“你還不如像以前一樣,喊我秋秋姐好了。”
“不要。”
原朗把筆一扔,突然湊近,清冽的氣息撲面而來。
“我就要喊餘小秋。”
他像是找到了什麼有趣的玩具,圍着她轉圈:“餘小秋、餘小秋——”
餘楸又一次感受到這男人骨子裡的幼稚,簡直像隻得了新玩具的大狗,尾巴搖得歡快,非要鬧到她投降不可。
“幼稚鬼!”她紅着臉推他。
原朗停下,眼神變得認真。
“那個賀源,他喊你什麼?”
“幹嘛告訴你?”
但原朗的眼神明明白白寫着“不說不罷休”,餘楸隻好投降:“阿源哥他……喊我秋秋。”
“沒情趣的男人。”
餘楸不滿:“喂!你懂什麼叫情趣嗎?”
“比他懂。”
“那是因為你是花花公子!阿源哥跟你不一樣!”
男人抿着唇,下颌線繃得緊緊的。
餘楸似乎在他眼裡看到一絲受傷。
他一字一頓:“餘小秋,我,不是花花公子。”
“我沒有談過戀愛,更沒有亂搞。”
“你能不能不要總是貶低我,然後誇那個男人?”
餘楸被他突如其來的認真震住了,下意識反駁:“那我難不成還誇你啊?你是我什麼人啊?”
男人的表情肉眼可見地黯淡下來,他垂下眼睫,沉默了幾秒,突然起身去了廚房。
餘楸咬着唇,心裡一陣發悶。
完了,打擊到少爺的自尊心了。
她想起沈卻說過,原朗從小被家裡保護得太好,雖然表面嬌氣嘴毒,其實骨子裡驕傲又敏感。
自己剛才那話,怕是戳到他痛處了。
正胡思亂想着,原朗回來了,手裡拿着兩根冰淇淋,遞給她一根:“香草味的。”
他的語氣平靜得仿佛剛才的争執沒發生過,甚至體貼地幫她撕開了包裝紙。
餘楸愣愣地接過。
他什麼時候脾氣這麼好了?
兩人重新坐回桌前讨論方案,氣氛卻微妙地變了。
盛夏的夜溫度很高,冰淇淋融化得快。白色的奶油沾在唇上,餘楸下意識伸出舌尖舔了舔。
原朗的筆尖突然在紙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痕迹。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餘楸的唇上——粉嫩的唇瓣沾着融化的奶油,看起來柔軟又濕潤。
看起來——很好親的樣子。
這個危險的念頭讓原朗猛地移開視線,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讨論結束時已是深夜。原朗送餘楸到院門口,夜風微涼,攪亂了些許暧昧的氣氛。
“那我走了。”餘楸擺擺手,“明天見。”
“餘楸,我……很差勁嗎?”
男人的聲音很輕,幾乎被夜風吹散。
餘楸以為自己聽錯了:“啊?”
“沒什麼。”
“你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哦……”
餘楸不緊不慢地走在路上,夏夜蟬鳴作伴,倒也不失樂趣。
隻是,她總覺得背後有人跟着。
她突然停下,猛地轉身,看見原朗雙手插兜,慢悠悠地走在後面,見她回頭,立刻假裝看星星。
又好氣又好笑,心裡湧起一股暖流。
這家夥,明明不高興了還送她回家。
她故意加快腳步,拐過一個小巷後躲了起來。不一會兒,原朗急匆匆地追上來,四處張望的樣子像隻丢了主人的大狗。
“找什麼呢?”餘楸從牆角跳出來。
原朗明顯吓了一跳,耳根瞬間紅了:“我……”
“路過。”
月光下,他的輪廓柔和了許多,眼睛裡帶着未散去的擔憂。
餘楸覺得心裡某個地方被輕輕撞了一下。
“原朗。”她鼓起勇氣喊他。
“你不差勁。”
“其實……”
“你很好。”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跑了。
男人站在原地,嘴角慢慢揚起一個弧度。
夜風吹亂了他的頭發,卻吹不散心頭那股甜意。
*
餘楸最近覺得,原朗越來越粘人了。
清晨準時出現在蟹塘幫她幹活,上午雷打不動地跟她一起開會,中午端着餐盤往她對面一坐,下午還要跟到女孩之家當“助教”。
當原朗第不知道多少次把紅燒排骨夾到她盤子裡時,餘楸終于忍不住了。
“原朗,你最近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啊?”
男人挑眉。
刺激嗎?如果看到她舔冰淇淋的樣子算的話。
他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
“嗯,受了不小的刺激。”
“所以,别惹我。”
餘楸被他盯得耳根發燙,趕緊低頭扒飯。
兩周後的村民大會上,承包方案以八成支持率通過。餘楸心裡的石頭總算落地,正和林小櫻商量着周末去市裡放松一下。
“把明天的時間空出來。”原朗突然拉開椅子坐下,語氣不容置疑。
“有事?”
“最近忙方案累死了,我要去放松。”他理直氣壯,“跟我一起。”
“你去玩幹嘛拉上我?再說,我跟小櫻約好了……”
林小櫻突然感覺一道銳利的視線掃過來,連忙擺手:“啊我們還沒确定呢,是吧秋秋?”
裴知路适時出現:“不好意思秋秋姐,小櫻跟我有約了。”